; 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唐季迟在江家门前,当着她的面戴上墨镜的举动。
江姗竟觉得心里一堵。
他对谁都可以云淡风轻,因为她们都不是被他收藏在心坎里的人。
爱也好,恨也罢,其实最怕的,是从未被记挂。
江南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回头敲了敲男人眼皮子底下的一寸桌面,沉闷的声响唤回了江姗的思绪,也引来了男人不悦的目光。
“堂哥,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他故作神秘地一笑,“你们肯定都不知道,Town家那个小子为什么这么做。”
江临微微凝了视线,倒没立即接话,江姗的眉头却是一跳,隐约有了些奇怪的预感,“你知道什么?”
“惊天大消息。”江南轻咳一声,“只要我姐发誓以后再也不随便对我动手,我就告诉你们。”
江姗一掌拍在他面前,“少废话,快说!”
江南惊得整个人嵌进了椅子的靠背里,看着她这没怎么留情的一掌,只觉得那桌子都要被拍出个巴掌大的凹痕了。
男人也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审视和危险,让江南有种被林中野兽盯上了的错觉。
望着这一对神情如出一辙的兄妹,江南彻底没辙了,他举起双手,清了清嗓子,认命道:“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吗?其实啊,Town家那小子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
他卖了个关子,终于架不住男人越来越沉冷的表情,脱口而出道:“因为他喜欢小嫂子!怎么样,这个消息够劲爆吧?”
江姗眼皮一跳,下意识抬手捏住眉心,手掌亦是挡住了眼睛,没敢再看……
“啊!”
一声惨叫。
当她再把手撤开时,只见刚才还四平八稳的江南,不知何时已经从椅子上折了过去,正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
而书桌后面的男人仍坐在办公椅上,却换了个姿势,用手撑着半边俊朗的脸颊,黑眸定定地望着江南的脸,嗓音淡漠,连其中含着的笑意都是淡漠无澜的,“嗯,劲爆。”
“我说的是实话!”江南不服气地从地上爬起来,对上男人深不可测的眸光,怏怏道,“堂哥,你不知道在山上,Town少爷有多护着嫂子。下了山以后,他为了嫂子连第一都不要了,而且,而且……”
江姗真想冲上去捂住他的嘴让他别说了。
男人笑容却更深了些,“而且什么?”
“而且我想上去说明真相的时候,也是被他拦了下来,他把嫂子的心思说得头头是道,就像嫂子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你说这要不是喜欢,哪能这么花功夫去了解一个女人?”
江姗的五指不自觉地蜷了一下。
男人的笑容在顷刻间收敛,整张俊容面无表情得厉害,“所以呢?”
“所以他肯定是想给嫂子出气,才……”
男人冷声道:“他明白得很,我的女人,用不着他来多管闲事。”
江南蹙了下眉,收起不正经的样子,问道:“堂哥,难道你还要动手?”
同是江家血脉的江姗却从男人的话里品出了另一层意思,她沉思了半晌,忽然道:“Le
,你是说,Town家的少爷这么做是另有目的?”
男人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尘不染的白衬衫被阳光镀了层浅浅的鎏金色,西裤却黑得像是泼了墨,正如同他给人的感觉,半明半暗,半面坦荡清澈,半面深邃冷漠,“秘密会议召开在即,主教和国教势如水火,他斩杀的不仅仅是一个威廉家,更是江家和整个主教的羽翼。”
江姗面色一凝,“你说的对,一旦威廉家有求于他,大局定会受到影响。现如今其他几家各安心思、摇摆不定,Leopold家和我们关系又时好时坏,如果连威廉家都被国教收拢……”
“堂哥,怎么办?”江南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两条路。”江姗沉声接口,“要么,在邻国对威廉家发起制裁之前,想办法救他们一命。要么,和Leopold家搞好关系。”
话音落定,屋里陷入了短暂而诡异的沉默。
江南眉头紧锁,“这两条路……”
还真是一条比一条荆棘坎坷。
倒不是说它有多难走,而是对堂哥来说,这两条路大概都是他不想选择的。
男人点燃了一根烟,烟雾袅袅中,他略微上挑的眼角看不分明,“与Leopold家退婚,这是我的立场,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