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傅言微怔,虽说他早就料到几分,可当他听她亲口承认时,还是觉得有些意外,他沉了沉眉目,冷声道:“我要听理由。”
“傅三公子对别人的私事很感兴趣?”
傅言面无表情道:“段悠,你忘了在祁门,你答应过我什么?”
——若是这次能把大哥平安找回来,你也不要再走了。
段子矜眯了下眼睛,“可笑,你怎么就笃定是我甩了他?”
傅言扬起了弧线漂亮的下巴,那神色却怎么看都是凉薄,一直凉到人心里去,他淡淡道:“我回来之前,大哥给我打了个电话。”
段子矜猛地一震,饶是再竭力掩饰,也被傅言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的手指缓缓蜷缩起来,指甲几乎刺进手心里,本来就削瘦的脸蛋此刻更是苍白如纸。
段子矜觉得好像有人在用刀刮她的心,并不用力,又疼又痒。
她很想问,江临说了什么?他还好吗?
可话到了嘴边,怎么都开不了口。
六年前留下的那块疤,又被人翻了出来,伤得更深更彻底,伤口溃烂得不成样子。也许一辈子……也没有痊愈的可能。
它不会再被时光封尘一次,只会一直这样烂在这里,直到她死去。
“既然他给你打了电话,那你还来问我做什么?”段子矜抿着唇,声线僵硬得没有起伏,“他怎么说的,就是怎么回事。”
想起大哥在电话里说的话,傅言简直想举起眼前的瓷杯砸在她脸上。
段子矜亦是感觉到了徘徊在自己身上那两道目光有多阴郁寒冷。
“你不用这样看我。”她道,“真相也许会被埋没,但不会永远被埋没,现在知道对你来说没什么用处,你也改变不了什么。以后……你会知道。”
她的眼睛里平静得不起波澜,没有疼痛也没有悲伤,反倒透出丝丝缕缕的冷艳。
真相。傅言慢慢咀嚼着她话里这两个字,心里略微一动。
他看了她半晌,问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爷爷还在住院,所有事都是你大哥安排的。我现在准备找份工作,赚了钱还给他,总不能分了手还吃他的喝他的。”段子矜说得很轻松,对面沙发上的男人却从她轻松的语气里捕捉到了一丝莫名的沉重。
他哂笑了一声,“那又如何?姚贝儿和大哥分手的时候尚且得到了蓝月影视17%的股权,像你这么有胆量又绝情绝义、敢甩他两次的女人,多拿一点也无所谓……毕竟大哥对女人一向大方,他最不缺的就是钱,若是他的资金周转不开,我替他给你都可以。”
他这话已经是赤Luo裸的讽刺了。
段子矜再怎么傻也能听懂,何况,她并不傻。
但段子矜实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算正常,索性便缄口不语了。
对面沙发上的男人右腿叠在左腿上,价值不菲的手工皮鞋在她的视野里轻微地晃动了几下,突然开口说了句让她没有预料到的话:“打算找工作是吗?留在传世吧。”
传世。
江临的公司,注册名为Legacy,意为——传世。
段子矜却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笑了起来。
眉眼弯弯的,很生动。
对面的男人眸光纹丝未改,深处却隐有些冰凉的不悦浮上了水面,以至于他的视线越发冷寂幽深,透着几分潜藏的危险。
段子矜笑够了,才堪堪停下,眼角眉梢仍挂着弧度,“傅三公子,你让我拿他开的工资还他的钱?”
傅言早料到她会说这话,从善如流道:“你可以直接不拿工资。”
“算了吧。”她摇头,“总归我和他缘分到头了,再见面会显得尴尬。”
傅言伸出去握住茶杯的手忽然一顿,修长的五指不自觉就用了力,瓷杯被他攥出了几丝裂纹。
他脸上的神色却淡如止水,幽幽道:“这件事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段子矜茫然抬头,面露不解之色。
却听傅言一字一顿地说:“大哥不会回来了。”
话音刚落,傅言便看到对面站着的女人明亮的眸光陡然僵住,然后渐渐的,七零八落。
她仿佛听到了什么让她无法承受的话,甚至没有站稳地向后踉跄了一步,脸色也迅速难看了下去,“你说什么,傅言?”
“记得我刚才说他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么,段悠?”
傅言嘴角勾着冷峭的纹路,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插到人心底深处去,“大哥在电话里交代了很多公司中的、生意上的,还有要我转达给玉城的、关于研究所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