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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乎立即看向他,平日冷漠疏离的目光,难得漏出三分迫切和如释重负:“你问什么?一起。”
雷冥九看也没有看徐知乎,直接转身进去,他不信徐知乎完全不怀疑自己知道,或许在徐知乎看来,自己知道不知道都跟一个死人一样没有任何威胁力。
雷冥九一脚踢开太医院厚重的大门。
里面立即冲出一排护卫,看到两位大人时,又立即分开:“参见相爷,参见镇西王。”
“行了行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东太医府是雁国最终药方核定机关,不对外处理医疗食物,直接服务于皇家超品一族,区分于西太医府而存在。
太医院院使,年已六十的周院使亲自出迎:“下官见过镇西王,见过——”
“免了,免了!”雷冥九直接提着他的衣领向里面走:“来,问你点事。”
周院使赶紧夺自己的衣衫,可蚍蜉撼大树一样被轻易拎了进去。
雷冥九大方的环视一圈:“没外人吧。”
周老先生顿时有了脾气:“镇西王就说什么事吧。”即便如此还不忘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向镇西王身后的徐相,问礼。
雷冥九冷哼一声,徐知乎何必绕这么大圈子,他就是不问,这些人也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都向他说一遍。
雷冥九将他转过来:“听说你今天去给皇后诊过脉了。”
周老院使看镇西王一眼,不说话,皇家病例岂可随意与外人说。
“呵!挺有脾气啊,说,是不是你往皇后娘娘的药膳里添绕肠草了!”
周院使顿时看向镇西王,吓的险些跳脚:“王爷!话可不能乱说!”
“你以为爷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小小的风寒治了一个月,皇上急的都开始亲自带大公主了,你们一个个天天不痛不痒的换大夫,怎么!先一个人放一点,最后连诛是不是!”
周老院使吓的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王爷,您说话要讲证据啊!老夫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会做这样的事!王爷要是非在老夫这里信口雌黄,老夫不介意与王爷找皇上评理去!”
雷冥九闻言:“找皇上是不是!走!现在就去!”说着顺手提周老院使就要往外走。
徐知乎上前说情:“王爷,周院使一把年纪了,你先放周院使下来。”雷冥九什么话都敢说!
周院使闻言立即无奈的讨饶:“王爷,您放手,下官说错话了还不行吗。”
雷冥九闻言松开,把人扔在地上,说的好像皇上很满意他们一样,小仙身体总不见好转,宗之毅表面不说什么,心里对太医院不定怎么憋气呢!还敢提皇上!脸大!
周院使怎么会不知道皇上这些天越来越冷的脸色,可除了风寒,他们没有诊断出任何异常,皇后娘娘看似的确只是风寒,可药吃下去总不见好,肯定不止是风寒,但他们还没有诊断出来,他们比皇上还急。
“说,皇后怎么回事?”
周院使动动自己的胳膊,也很无奈:“王爷,不是下官的推脱,下官今日刚为皇后娘娘诊了脉,除了风寒,下官怀疑娘娘伤了心脉或者肠脉,但后者有吐血的症状,又不像是,下官不好直接给皇后娘娘开药,还要等皇后娘娘的病情发出来,才好判断娘娘是哪种急症,其实……”
雷冥九有些怔愣,她真的病了?
徐知乎也看向周院使。
周院使顿时觉得自己瞬间重要三分,不过,徐相看他做什么?“依下官浅见,还是让皇后娘娘停了药观察三日再看,但……”私自停药这事,弄不好也会让病情加重,一发不可收拾,没有人敢说就完全是好处,否则他们也不会商议这么久。
雷冥九皱眉,这么重?莫非真真假假的真病了,她那样思虑重的人,看着再没事,在孩子之间左右摇摆的想的多了,说服她自己的字数多了,再着点急,又是月子里难保不会心脉受影响!
雷冥九不禁有些急,突然想看看她,跟她说没事,不要乱想,什么事不是人想办法解决的!操什么心,要他干嘛的,还能让她操心!
徐知乎皱着眉,怎么会这么严重?“是不是与皇后娘娘有孕有关系,毕竟娘娘当年悲痛过度,心脉便……”
“回相爷,不能说没有,但具体什么原因,下官还没有诊断出来,现在来看皇后娘娘并没有什么大碍,若是这样慢慢的养,兴许过一段时日精气养回来娘娘自己便也好了。”
雷冥九冷哼一声:“若变不好呢!”
徐知乎冷冷的看雷冥九一眼:乌鸦嘴!
雷冥九撇开头,他不是着急!“你们除了这些要不得的模棱两可的话,就没有一点有用的!”
“王爷,以下官现在看皇后娘娘的确问题不大,在这种情况下赌一个停药的结果,就算是大人您,您也不会冒这个险呀!”
徐知乎突然开口:“也就是说,皇后娘娘现在来看除了风寒的症状并没有什么大碍。”
“回相爷是的。”
“你别听他胡说,什么整装时间长了不耗心神、心气,你少往好的地方想!”
徐知乎闻言气的扭头,懒得搭理他!
雷冥九看向周院使:“你就说你能不能治好皇后!”
周院使觉得还是让相爷说话吧:“这……王爷话不是这么问的……”
徐知乎转过头:“若是停药,你们有几分把握?”
周院使看着相爷真挚的目光,突然觉得还是让镇西王问吧,至少他的无涵养问题拒绝起来毫无压力:“这……”
“肯定四分!”看他的脸就看出来了!
周院使垂下头。
徐知乎皱眉,那便是不能盲目停了:“皇后娘娘的脉——”案可否借在下看一下,徐知乎立即停住,脉案不可出宫,焉有他看到的道理。
雷冥九踢踢周院使:“脉案,拿出来瞧瞧!”
“王爷,那岂是您能看的!”周院使无语,是他老了吗,怎么有人可以把这么大逆不道的心思说的这样轻描淡写,若不是知道您对皇后娘娘心思已久,话题已经不新鲜了,您就可以准备砍头了!
“您描述描述!”
周院使心中冷哼数声,我描述了你懂吗:“王爷,脉象都是一些特别复杂的……”
雷冥九不等他说完指指徐知乎:“他懂,让他帮你们参考参考,你不会不知道相爷当年在医术上的造诣吧。”
周院使眼睛一亮,他当然知道,当然知道,不过从未见相爷出过手,大多人也就当做谣传罢了,但徐相涉猎广泛,说不定在哪里看过这类病例。
周院使小心翼翼的恭手:“相爷可否赐……”
“赶紧说,哪来那么多废话!”
周老院使恨不得让镇西王滚出去,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周院使的叙述都是专业术语,单是“浮、沉”二字他已经听的一个头两个大,徐知乎听的神色不开,雷冥九便更烦了,怎么就突然这么严重,不是随便得得吗!
最后两人走出来。
徐知乎看向雷冥九:“不要多想,目前来看周院使尽力了。”
我没有多想!现在就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了,无耻也不外乎如此了:“知道了!”
“你还要去前面的土豆店去看看吗!”
看什么看,你都暗示过河拆桥了,再说谁稀罕跟你看看:“还有事,先走一步。”
“不送。”
徐知乎待他走后,皱眉,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心里也急了三分,难道就这样耗时间?!
……
端木徳淑坐在床边缝着手里的小帽子,脸色看起来还好。
戏珠神色难看的走过来。
端木徳淑也不抬头:“不是让你去倒水了吗?水呢?”
戏珠将信递到皇后娘娘面前,不是都说不联系了!镇西王怎么还——
端木徳淑抬头,看一眼戏珠手里的信,心思平静,停了两息后,抬起头过分白皙的手,接了过来。
“娘娘——”您怎么可以接!
端木徳淑发丝披在肩上,语气平和:“他定然是有事。”
——我知道你为什么身体不好!你不用想了!安心的!我来想,大不了你就当我死了!不要总是想这件事,我都说了,谁他妈敢造谣生事,老子拉着她全家一起死,一证清白!
所以安心带着大公主!就算你还没有下定决心,我也已经想到处理办法了!到时候你自己选择!总之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病,没事!
打扰了——
端木徳淑看着薄薄的一页纸,相比他以前啰里啰嗦的很多话,他已经很简单了,大概是看她病着才把信送了进来,若不然是想遵守约定的。
端木徳淑叹口气,将信慢慢的折起来,听说雷老夫人在接触京定侯府的小姑娘,她让品易问过了,京定侯府的姑娘品行很好,人也不错,去年她也远远的看过一眼,是一位可人的小姑娘。
想来,小姑娘会好好珍惜他的,以后好好过日子,安安稳稳的,两个人都安稳。
“娘娘……您怎么……”哭了……
端木徳淑的声音柔柔的:“起风了罢了……”抬手抹掉了不知道怎么落下的一滴泪,她不伤心。
就是想起来有些窝心,抛开出身的成见,现在来看,他是一个好人,也是能托付终身的好选择。
柯姑娘又不是那些娇养着的大小姐,定然会珍惜他的。
端木徳淑将信交给戏珠,声音依旧淡淡的:“处理了吧。”
戏珠恭身。
端木徳淑垂着头,对着做了一半的小帽子发呆……
戏珠小心翼翼的看着娘娘,又看看周围,除了远远站着的值岗的宫人,一个人也没有。
戏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镇西王怎么了吗?
品易走进来。
戏珠向他比个小声的动作:娘娘需要安静。
品易顿时放轻了脚步,走过来,看了一眼戏珠手里折的整整齐齐的信,心便了然了三分。
端木徳淑将帽子放在一旁,倾身躺下来:“你们都出去吧,本宫休息一会。”
戏珠看眼品易。
品易颔首,安分的将床帏放下来,示意戏珠出去说。
其实出去有什么好说的,他们到底是下人,谁能真说清皇后娘娘在想什么:“让姑姑处理便处理了吧,留着也是把柄。”
“哎……”谁能想到是今天这样的结果:“我先去,你照看照看娘娘。”
“嗯。”
……
端木徳淑恢复很快,就好像这一个月来汤药不断的身体是个假象,脸色和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丰盈润泽起来,心情也疏朗不少。
阿静服侍皇后娘娘用了早膳,也神清气爽的:“臣妾听说,大公主今天可精神了,还会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