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
端木徳淑又停了很久才开口:“你觉得如何……”
品易用梳子的软梳滑过静脉最多的安神穴,一下一下梳理着,手上曾经在慎刑司背碾碎过的骨指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但这些动作做起来依旧行云流水,服侍的体贴周到:“娘娘心里不是已经有了想法了。”
端木徳淑叹口气:“我本不是有雄才伟略之人。”
“娘娘还想上场打战不成。”戏珠瞥自家主子一眼,您连书本都不能耐心看完呢?
端木徳淑用扇子轻扫多嘴的丫头一下,面上却没有多少笑意:“问出,他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了吗?”
“回娘娘问出来了。”品易把问到的话,稍微不那么耸人听闻的给娘娘说了一遍:“出了纰漏后,便没有再给皇上吃了。”隐去了大公主或许有食用的可能,但没有回避是大公主亲自喂毒的过程。
端木徳淑手的扇子重新停在胸口,目光凝滞的看着远方的一点,一动不动,也说不上该满意还有一线生机还是悲凉如今的遭遇,尚一若是知道,心里该有多难过,而他为了让她脑子清醒点不要这个孩子,还有那晚耳边的话……
看来真是喜欢的,若是不喜欢也不会抛弃他那点想要这个孩子的私心……
端木徳淑重新摇动起折扇,谈不上有什么感觉,她们几个人现在,都是恶事多做了有了报应:“荀故风说的真是轻巧啊……”
品易放下梳子,微暖的手指按压在娘娘的头皮上:“但也不无道理,娘娘辛辛苦苦也是半辈子,平平乐乐也是半辈子,何必非要辛辛苦苦。”
“辛苦些才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人啊。”
“娘娘真是贪心,非要做个人做什么。”
戏珠闻言惊悚的看向品易,您是再骂主子吗?什么叫不是个人。
端木徳淑想用扇子打他,犹豫位置不对,没有够到,弄的在场的人都笑了。
是啊,非要做个人干什么,把自己当个蠢猪多好,何况本就是这个品种。
吉利恭身走来:“禀皇后娘娘,相爷求见。”
“今日倒是难得,还求见上了……”
戏珠放下手里的箩筐,恭敬的起身站在皇后娘娘身后。
品易快速为娘娘挽了发髻,拿一根素钗固定到头上。
“请他进来吧。”
徐知乎一身青袍,身姿欣长,他本门早,有事耽搁了现在才过来,她传召荀故风的事已经听说了,谈话的时候也没有支开众人,便是没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或者说她觉得防也没用,也懒得做了。
徐知乎看她一眼,她懒洋洋的躺在窗口旁的贵妃榻上,没什么仪态,贵妃榻的不远处放着冰盆,身上盖着薄毯,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整个大殿瞬间懒洋洋的透着股无所事事的懒惰。
徐知乎看着现在的她,所天那过于谄媚粘人的样子不见一丝踪影,心也定了三分。
端木徳淑见他不语,也懒得跟他比耐性:“有事?”
徐知乎的目光在她腹部上停留了一瞬立即移开:“听说皇后娘娘没有喝药。”说着自发坐在了距离贵妃榻最近的椅子上。
端木徳淑闻言,冷声一声,冰寒的眼睛扫他一眼。
徐知乎心情微动,既觉得浑身冰凉又无比受用,顿时心中一阵恼怒,这人狐媚手段最是手到擒来。
“相爷这是监督本宫吃药来了,唯恐肚子里的孽障出声毁了相爷几世英明。”
戏珠看眼娘娘,明明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扎相爷的心吗!
徐知乎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又生生忍住,随便她去过嘴瘾,他还能跟一个闺中妇人计较不成:“是怕的厉害,皇后娘娘还是早已除掉肚子里的孽障好。”
端木徳淑点点头,没有昨天喝下药时那么气愤了,说话为什么要生气呢,本就是她做的不要脸的事,别人再像看人尽可夫、任意欺辱的回来看她有什么不对。
所以,就是自己矫情,如今自己看清楚自己几分,再听这些话也就可以理解了,何必那么较真:“知道了,保证给相爷处理的妥妥当当。”
徐知乎看着她像没有骨头般的样子,说话轻挑随意,顿时恼了三分:“皇后娘娘仪态端庄,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像偷情偷多了的贱人啊。”
徐知乎顿时拍案而起。
端木徳淑吓了一跳,顿时就恼了:“好好的你拍什么拍!看不得我休息一会是不是!”说着将扇子掷在地上,起身向室内走去。
戏珠立即跟上:“娘娘,娘娘……”
品易看眼脸色更青了几分的相爷,心想这不是娘娘要对您发脾气,真不是,您是真吓到她了的正常反应,就是皇上在这里也是这个结果:“相爷息怒,娘娘正散着养神,相爷发如此大脾气难免吓到娘娘,娘娘孕期脾性向来不好,不是故意针对相爷……”
徐知乎看他一眼,这也是一个碍眼的:“你到是懂得多。”
品易立即后退一步:“不敢。”
“既然如此为你主子好,看着你主子把药喝了,免得成天疯疯癫癫的没个样子。”
“是,相爷。”
徐知乎说完心中自嘲一笑,坐回椅子上,并没有走,想到那是自己的子嗣,心中还是会隐隐作痛,因果循环,他做的那些事到底是有了报应。
端木徳淑不是气他,但刚才那一个让她气血上涌,现在头疼的异常烦躁。
戏珠立即命人点了安神香,为娘娘准备了一杯醒柠茶,为娘娘散着热气,尽快让娘娘平静心神。
端木徳淑平复着想摔杯子砸桌子的心,突然开口:“我是不是病的很重?”
戏珠立即笑笑,笑容有些僵硬:“回娘娘,哪里有很重,娘娘才吃了那么一点,就是有些精神不济罢了。”戏珠说完,立即垂下头,蹲下来,为娘娘按压手上的静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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