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元进拍拍她的肩,道:“别着急,这已经是个好消息了,慢慢来吧,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怕再多等些日子!”说着,曾元进看着一夜未眠的霍漱清,道,“要去上班了吗?你走吧,我们再陪一会儿!”
坐在车里去上班的霍漱清,脑子里却始终都是她那惊恐的神情,内心的自责深深压着他,让他无法喘气。可是,手里的电脑上已经是办公室传过来的一些报告,提醒着他还有工作要做。
他打开车窗,让冬日清晨凌冽的冷风吹进来,让自己可以冷静一些。
生活,始终都在继续,未来不管怎样的艰辛,他都不能停下脚步!
上午,曾元进和医生了解过详细的情况后,没有等到苏凡醒过来,他就已经去上班了。罗文茵一直在医院里守着,直到上午十点多,镇静剂的效果才过去。
眼皮好重。
苏凡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却是那么的虚幻,朦朦胧胧的。
“苏,苏小姐——”正在为她按摩小臂的张阿姨,看见她微睁的双眼,惊叫一声,坐在外面客厅里看杂志的罗文茵听见声音,扔掉杂志跑进来。
“张——”苏凡的嘴巴张开,声音却低如蚊吟。
张阿姨拉住她的手,抹着自己眼里的泪,忙说:“是啊,是我,您还记得我1
“迦因——”罗文茵过来,颤抖的手覆上女儿惨白的脸。
苏凡微微转头,看向母亲。
低低叫了一声,妈——
声音很轻,罗文茵却听见了,泪水满眶。
“乖,乖,别再说话了,好好休息。”罗文茵道,“漱清上班去了,你爸爸也是,你不知道,漱清啊,天天夜夜守着你,整个人都瘦多了。这下好了,你醒过来了,他也就安心一些了。”
霍漱清——
苏凡的心头,像是针扎着一样,她想说,我要见他,我想他,可是,嘴巴张开,声音发不出来。
她微微转头,望着张阿姨,张阿姨不懂苏凡要说什么,和罗文茵两个人面面相觑。
“霍,霍——”苏凡的嘴巴颤抖着,努力让她们听见自己的声音。
“是找霍书记吗?他,他去上班——”张阿姨说着。
上班?他,去了榕城了吗?他,不要我了吗?
我以为会见到你,就像梦里一样,你等着我,而你——
“好了好了,先别着急,我给他打电话,打电话。”罗文茵见状,道,又吩咐张阿姨,赶紧给苏凡喝点水。
而这时,接到呼叫的医生也来了。
医生告诉罗文茵,病人现在身体情况良好,意识也清楚,没有出现什么失忆的状况,四肢可以按照提示发出反应,现在的问题就是不知道行走能力如何,这要等待病人身体恢复到一定程度才可以。
罗文茵喜出望外,等医生离开,罗文茵赶紧给曾元进打电话说了情况,曾元进说开完会就马上过来。而霍漱清接到罗文茵电话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
“我现在把手机给她,她要和你说话。”罗文茵道,说着,把手机贴在了女儿的耳朵边。
可是,苏凡发不出声音。
霍漱清的喉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他张开嘴,好几次都说不出话。
“你,在吗?”她用力说着,霍漱清点头,鼻头涌出一股酸涩,双眼就雾了。
“丫头——”他低低叫了声,声音发出来,却听着有些哑哑的。
泪水,从苏凡的眼里滚了出去,她闭上眼,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听出来了,他声音里的疲惫,他声音里的沧桑,为什么她睡了一觉醒来,他就这样了?
好舍不得他啊!
她好想抱住他,抱住他静静地躺着,就像以前一样听着他的心跳,就像以前一样离他那么近。
“乖乖听医生的话,晚上我就回来陪你了,乖——”他说。
她不回答,任由泪水吞没自己。
电话那一头,霍漱清也是陷入了沉默,他闭上眼,将手机贴在耳边,想要努力捕捉她的每一个声音,好像他此刻就能看见她在自己眼前一样。
可是,丫头,我多想在你身边陪着你,我多想在你睁开眼之后看见的人就是我,我多想,多想——
我不能啊!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似乎是要将心里所有的自责都暂时释放在空气里,睁开眼,微微笑了下,道:“医生说过了,让你开始吃点东西的,张阿姨已经给你做了一些吃的,你听话乖乖吃饭,养好身体,明白吗?”
她微微点头,却是在低低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