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望一眼,都是哭笑不得:“我还以为朱阑真是个学医的胚子,连端木芯淼那么高深的话都听得明白,想着若是如此也别糟蹋了她的天分,索性叫她往后跟着姑姑学一学,未想到……未想到她却是比我还要不学无术些个!”
黄氏忍着笑道:“少夫人这话就妄自菲薄了,少夫人的才学固然不能和家里的五公子比,然而五公子往后是要接咱们家阀主的位置的,乃是质皎先生亲自教诲,咱们阀主亲自督促,凤州卫氏的名头都指着五公子呢!再说少夫人还得练武,也没有把心思都放在了文事上头,否则也不会差了去的。朱阑不过是个小使女,之前贺妹妹教她们认几个字儿,也是怕咱们卫氏的使女居然目不识丁,传了出去丢脸。她就算认真学,又能学出点儿什么呢?”
卫长嬴又蹙眉道:“之前姑姑教导我时……她……”
“咳,以往也是太宠她们了,往后是该给着规矩起来。”朱阑被迫着说出曾经偷听过黄氏教导卫长嬴人事之事,方才众人都尴尬,卫长嬴就直接打发她下去……但这事既然说了出来断然没有不罚的道理,黄氏自要应允。
说来朱阑这事情也尴尬,卫长嬴提醒黄氏别忘记给朱阑些颜色看、免得这小使女胆大妄为,什么话都敢偷听——提过了此事,就讪讪的道:“这个不说了……对了,有件事情上回我就想问姑姑了,奈何一直没问得成……端木芯淼,她父亲前前后后一共十三个小妾真的全部被她?”
上次端木芯淼这么说,卫长嬴还没放心上,只道跟自己说要把端
木芯淼打断了腿、拔了舌头发卖一样,不过是吵架时的夸大其辞罢了。但这次看到端木芯淼几乎是谈笑风生的拿江铮试药,而且毫无愧意……卫长嬴觉得端木芯淼还真不见得没有这份狠辣!
黄氏听了,脸色一僵,片刻之后才尴尬着笑道:“这个……端木家的大老爷迄今为止,其实也就……就纳过六个妾侍。”
卫长嬴颇为无语,道:“这么说来端木芯淼道她对付自己父亲的侍妾看来是胡说八道的了?”
黄氏苦笑着道:“少夫人怀疑的这个婢子或许能够解释:端木八小姐就是这样的性情,若想要什么,不拘什么手段都要得手。想来她是认为少夫人眼下最怕侍妾挑衅,所以才那么一说,好引少夫人追问,然后就可以以此和少夫人谈条件。”
“……我怕侍妾挑衅?”卫长嬴不禁哑然,道,“怎么可能?”
黄氏自不会告诉她,如今帝都关于卫长嬴出阁之前就落进过贼人手里受过侮辱的传言虽然因为沈藏锋执意继续娶她加上时过景迁、不像去年那么沸沸扬扬了,然而私下里的议论向来就没停过。
端木芯淼对沈家并不熟悉,不过道听途说些卫长嬴的事情,想当然的认为卫长嬴由于婚前之故,在沈家地位不高、尤其在后院里难以弹压侍妾,所以信口胡诌了“战绩”来试图说服卫长嬴——这位主儿就是这么个性.子,说她糊涂她也有精明的地方,尤其的能屈能伸;说她精明罢她行事思虑又每常如幼童般滑稽。
心里计较了一回,黄氏微笑着道:“这世上的夫婿,有几个能如咱们公子这样的呢?尤其端木八小姐母女自己深受侍妾挑唆之害,由己度人,以为咱们公子也是常人一样,就认为少夫人也要担心了。却不知道咱们公子品行高洁,岂是那些人能比的?”
卫长嬴觉得很有道理,叹息道:“这么想来端木芯淼也是可怜,祖母和母亲都过世了,长姐落魄,虽然还有王妃之衔,然而也不过一个空衔罢了,又没个嫡亲兄弟扶持……听着端木家大老爷的后院斗得也厉害得很。”
黄氏心下苦笑了一下,暗想少夫人您还同情端木芯淼呢?却不知道端木芯淼这样和您说,却是先在同情您了。
她生怕继续说这个下去会露了馅——钱茉儿的事情过去还没多久,眼下还没旁的人不长眼睛的凑上来,小夫妇两个好得蜜里调油的,何必叫卫长嬴多操心?
于是黄氏转开话题道:“论起来今儿个二少夫人很是沉不住气,少夫人别看方才夫人说了您,但您的委屈和顾全大局,夫人都看在了眼里,这会子,二少夫人在无花庭里还不知道怎么个伤心法呢!”
卫长嬴哼了一声,道:“她可真是没事找事,真当她那族妹是个宝,人人都抢着讨好呢?也就是却不过情面不想得罪了她,不然今儿个我都不想叫她上门。”又沉吟道,“但话又说回来了,今儿个亏得她在,又肯帮手!江伯……”
神情就凝重了起来,“怎么会得罪了太子?招待着端木芯淼都把这事忘记了!快去叫沈聚过来问个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