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人老珠黄我不厌,只怪你翻来覆去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谁能不生厌。”
“世间的男子分为三种,女人最爱痴情,男人痴情最苦,余下两种,误人误己,也是伤人伤己。”
苍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宁朝来回过头,只看见一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发髻高绾,满头珠玉金钗,浑身绫罗绸缎。
妆容艳俗遮不住本身气度,这便是大名鼎鼎的素舞娘子了吧。
“千金阁为污浊之地,听戏听曲儿的都是男子,女公子来此,就不怕被人诟病吗?”
李素舞上下打量着宁朝来,一甩手里捏着一角的手绢。
宁朝来轻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流言止于智者,她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李素舞也笑,只是不知是笑宁朝来自信还是笑宁朝来天真。
“听说千金阁门庭若市,恩客不断,特意前来长长见识。”
宁朝来言外之意是,都说千金阁热闹,为何她来的这日却冷冷清清,半个人影都没有。
李素舞不搭话,只抬头看着高台,高台上的戏已唱到男子弃了女子。
李素舞与台上的女子异口同声念道,
“恩爱不再,携手难从,从今以后,你只知我离了你,只当我再不会见你。”
唱戏的人泪流满面,看戏的人泪眼婆娑。
宁朝来望着李素舞眼里的悲哀,明白过来,台上人唱的是台下人的故事。
台下人看的是自己的人生。
爱恨嗔痴,都是过往。
台上得男女分道扬镳,各自离场,一场戏便是完了。
李素舞擦了眼泪,却说,“这只是半出戏,人人都以为这是最后得结局。”
“半出?”
宁朝来脱口而出,她也以为此生不复相见是这对男女最后的结果。
李素舞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道,
“还有两种男子,便是无情与多情,无情落得个孤老终生,误人青春韶华,多情落得个作茧自缚,画地为牢。”
李素舞话里话外,皆是自身感悟。
说者自嘲,听者糊涂。
别人的离合悲欢,宁朝来不懂,也不想懂。
“我想请素舞娘子教我一舞惊鸿。”宁朝来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
“素舞娘子多年不跳舞,意在隔断前尘,更不会教人跳舞,女公子请回吧。”
宁朝来前来得目的,李素舞一点也不意外,这些年,洞悉她身份而来求学的人太多太多,她早已拒绝习惯。
“我来学舞,不为名利,只是想跳给喜欢的男子看而已。”
宁朝来只是想在百花宴上向太叔奂表明心意,告诉他,她不是因为他的“负责”才愿意嫁给他。
李素舞生来不是心软的人,怎会听宁朝来婆婆妈妈。
不管宁朝来有天大的理由,说得多么动容,她说不教就是不教。
回到房中,耳根静了。李素舞坐到软榻上,细细回味刚才得那出戏。
房门被推开,看到屋外站着的人,李素舞激动的起身相迎,恍然置身梦里。
他来看她了,他终于愿意来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