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略两个字刚出口,半眯起的可怕眼神在捕快的身上游走,硬生生将他后半句话憋了回去,喉头滚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位官爷,记住了,你从来没有见过我,也没见过什么经略使,如果被我知道有什么闲言碎语传了出去,好自为之。”
大人物处理他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捕快眼角瞥了一眼,才发现这位马车夫的腰间绑着一把短刀。
也是狠角色。
他不敢去管这些事,只能哭丧着脸唯唯诺诺的退下,目送那辆朴实无华的马车进城,或许在其他人的眼中,这辆马车微不足道,但却让一个捕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仿佛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捡了一条命回来。
“我说赵兄,刚才那人什么来头,都把你吓出一身汗来了。”
另外一名捕快走过来,扫了他几眼,一手还啃着刚开的西瓜。
被称为赵兄的捕快腿到现在还发软,他极力的稳住心神,
试图忘记身份文牒上的那个名字,还有接下来的短短一行字。
陈仲虚。
两浙路经略使。
“公子,方才为什么不狠狠教训一下那些人?”
马车夫说话粗声粗气,显然对刚刚的结果有些不太满意,朝着路上啐一口痰,“我呸,这些人就晓得狐假虎威,反正你迟早也会在胭脂榜亮相,还不如此时出头狠狠收拾他们一顿。”
隔着一道帘子的声音平淡如水,“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在胭脂榜开始之前,我也不想太过早的把自己泄露出去。到时候一波接着一波的应酬交际都足以应接不暇了。更别说这大半个杭州城的豪强贵族,都挣破了脑袋想要跟经略使攀上关系。到时候怕是胭脂榜还没开始,我就急急忙忙的逃离杭州城了。”
陈仲虚轻笑了几声,说道,“今天来此,也是想在走马上任之前,拜访一下老师张逊,这一走,以后怕是没多少机会再见到他了。从仁怀堂特地花重金买下的百年人参,还有何首乌,”
“二公子呢?”
宫叔迟疑的补充了一句,“老爷不是叮嘱大少爷你去探望他一番么?”
陈仲虚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对宫叔的话有些不满,对方也不敢随便接话,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走了好长一段路。
“他?我知道他还没死就行了,有什么值得我去登门拜访的?”
对于陈仲卿这个弟弟,陈仲虚显得冷血多了。
陈仲虚冷声说道,“从小到大除了给陈家添乱之外,还有什么建树?元宵那场政变爆发时,他能帮到什么忙?简直笑话,我去见他还不如拜见一下近日杭州城一个人拿下三鼎甲的那位大才子,至少人家的才华是真材实料。”
宫叔服侍了陈仲虚多年,有些话直言不讳的说道,“但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何况老爷最近对二公子上心了许多,我想你应该去见见他。”
“再说吧,等到拜访了老师陈仲卿和兰亭叔父之后,我可能会考虑一下。”
陈仲虚轻描淡写的说道,随即闭目养神,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