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日军就是那只螳螂,而仁字营则无疑是那只黄雀。
于光炘和辛得林很机警,两人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按原路返回,而是顺着城墙根远远地绕到秦川身后才悄悄回来。
凌晨三点整,南岸的三座围堡那里几乎同时响起了枪炮声,枪声初起有些稀疏,只不过一瞬间就变得十分稠密,“噼噼啪啪”的枪声几乎分不出点,而随着“轰轰”的炮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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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炮声,在清军南岸的三座围堡中顿时闪起团团火光。清军设在北岸的炮台,也就是江右清的炮兵阵地却不见发射炮弹支援南岸围堡抵御日军的攻击。
这情形,直急的洛佩德抓耳挠腮不已。
秦川知道,这是日军在昨天的炮击中,早已测好了三座围堡的方位,虽然在黑暗中无法观测,可只要调好射击诸元,就可以准确命中目标。而江右清这边,则由于看不清日军进攻的队伍,无法准确炮击对方,如果要开炮的话,最多也只能在围堡前进行拦阻射击,不过这条炮火拦阻带要尽量远离围堡,否则很容易误击围堡造成自伤。
双方的交战很激烈,枪声、炮声中还夹杂着隐约的日军喊叫声,可隐藏在苇荡中的这股日军就是一动不动。急的洛佩德几次低声跟秦川请命,要从背后突袭这股日军。当然,洛佩德的要求都被秦川阻止。
这个时候如果突然攻击苇荡中的日军,虽然会打日军一个措手不及,甚至突然暴起的仁字营在初时也会给毫无准备的日军一定杀伤,可双方兵力相差无几,日军这样一支已经完全西化训练有素的现代军队,在黑暗中反击,那可绝对不是仁字营所能抵挡的。
秦川侧耳听了听,除了南岸的枪炮声,平壤其它方向都没有动静,不由有些奇怪。
日军今天发起的是总攻,虽然到昨天傍晚为止,野津道贯指挥的第五师团主力还没到达城西,可今天应该也到了。既然是总攻,其它几个方向怎么没见动静?
其实秦川不知道,到昨晚,日军四个方向的部队已经建立起联络,野津道贯下令十五日凌晨五时整,各部发起对平壤总攻。因为野津道贯所率领的第五师团主力最快也要在凌晨四时以后才会赶到平壤西面进入攻击位置,而朔宁支队又遭受重创,大岛义昌很担心平壤清军会集中兵力突击朔宁支队和元山支队方向,思考再三,决定提前两个小时发起攻击,以便吸引平壤清军主力不敢轻易调动部队。
大岛义昌的提前行动,果然引得城内清军不敢妄动。这也从日军方面佐证了他们判断日军的主攻方向是城南和城西的猜想。
秦川很佩服和他同样隐藏在芦苇荡里的这股日军带队军官,虽然南岸打得震天动地,甚至城门也已经打开过几次,有数十清军和朝鲜轻壮扛着弹药箱跑过船桥向南岸围堡中运送弹药,可日军军官就是不为所动,一直在芦苇荡里忍忍不发。
开始只是洛佩德急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后来就连徐桐、于光炘、辛得林几人也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甚至秦川心中也有些焦急。秦川心急,倒不是为了别的,他是在想,如果能早些消灭这股日军,他就可能早些过江,以便能更从容一些等待时机,从日军最意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猛扑出去,狠狠咬上一口,如果南岸的清军再能及时配合,给大岛义昌的第九旅团重创是极有可能的。
凌晨五时,东边的天空已经发白,平壤城北才响起轰轰的炮声,只是城西还是没什么动静。
见仁字营的士兵因为紧张,渐渐有些骚动不安,秦川再次严令,“所有人都关上手里步枪的保险,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声,否则格杀勿论”。
随着天色渐渐放亮,城门和城墙上,以及船桥那里的景物也清晰起来,江右清的炮兵阵地上,几门山炮也开始向南岸进行炮击。
只不过,如果细心就可以发现问题。因为,江右清的炮兵阵地外有一哨手持步枪的盛军在警戒。尤为特别的是,这一哨盛军并不是在阵地四周警戒,而是所有人只是在面向东方堆起的一道沙袋掩体后向着东面警戒,这不由让秦川哭笑不得。
按理说,炮兵阵地的情况,肯定会引起日军的怀疑,只是不知为什么,苇荡里的日军依旧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虽然南岸枪声阵阵,炮声隆隆,烟尘四起,甚至吹过来的风中都夹杂着硝烟和血腥气息,可北岸依然很平静,在初升的太阳照耀下,北岸的江岸上白亮亮的。因为长城、船桥、城门都在西面,而日军躲藏的江湾在长城的东面,因为阳光的原因,躲在长城里的盛军很难看清东面的情况。甚至已经有人在长城侧面的沙袋强后向着东面江湾处探头探脑地张望起来。
就在这时,前面苇荡里突然传来明显的枪支碰撞声和日语说话的声音,听语气,日军应该是在整理队列。
徐桐低声对秦川道:“司令,日军要动手了。”
秦川没理会徐桐,而是皱着眉头思索着。秦川在想,日军为什么会在天色大亮的时候发起攻击呢。
见秦川皱着眉头不出声,洛佩德忍不住一步跨到秦川身边,洛佩德的身体正好挡住了东面射过来的阳光,让秦川身前不由一暗。
“大人,小鬼子动手了,咱们也出击吧?”
秦川猛然回过身,伸手拉开洛佩德,眯着眼看了看放射着万道金光的朝阳,不由骂了起来。
“奶奶的,这小鬼子还真狡猾,选择这个时候发起攻击,就是想着因为阳光刺眼,咱们的人看不清他们,而他们却能清楚地看清咱们的人。”
秦川这一说,洛佩德、徐桐、于光炘、辛得林几人也都明白过来,只不过这也让几人更加焦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