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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探查线索颇崩溃孤注一掷祭仙颜
菊园天字号房前, 郝瑟、尸天清、文京墨和舒珞依次排站,面色沉凝。
“舒公子, 这是您适才吩咐的东西。”守门家仆递给舒珞四双棉布手套, “只是这鞋套……不知是何物?”
“郝兄……”舒珞望向郝瑟。
“裁八块黑色棉布,大小可将鞋包起来就行。”郝瑟解释道。
“是。”
家仆退下, 不多时就捧了八块黑色棉布回来, 还贴心奉上了八条细绳。
郝瑟将棉布包脚以细绳系牢固定, 其余三人依郝瑟动作依次包好脚套。
待四人装备妥当, 便同时迈入命案现场。
郝瑟走在最前, 一边走一边嘱咐道:“勘察之时一定要注意, 不可乱动, 要尽可能保留凶案现场原状!”
身后三人颔首。
四人径直行到厢房尽头, 床铺之上,空语道长尸身静躺,白衣之下, 胸口肉/洞触目惊心。
郝瑟在床边踱步走了一圈:“这死状的确有点怪异, 为啥子这伤口没血?”
“是否现在就请仲孙大夫过来验尸?”舒珞问道。
“不忙!”郝瑟一摆手,“先将现场的场景记录下来,以免稍后验尸之时遗漏线索。”顿了顿, 又道“文书生, 你将空语道长尸身画下来。”
文京墨一怔:“画下来?”
郝瑟正色点头。
文京墨眼角抽了一下:“……小生不擅丹青……”
“诶?”郝瑟目瞪。
“小生自小不擅丹青!”文京墨眯眼强调。
卧槽!文狐狸你作为一个十项全能的设定,居然不会画画!太丢人了吧!
郝瑟内心狠狠鄙视了一把文京墨,转头望向尸天清。
尸天清长睫乱眨,侧头避开郝瑟目光。
诶?不是吧!
郝瑟抹汗。
“舒某平日最喜作些山水写意之图, 若是郝兄不弃……”舒珞一旁毛遂自荐。
“舒公子,靠你了!”郝瑟郑重道。
舒珞立即走到门口令人送来文房四宝,又拿着纸墨走到床边,撩衫席地而坐,铺纸研墨,笔尖饱沾墨汁,抬头正色问道:“如何画?”
“将空语道长的伤口形状、躺的位置、表情、手部动作、身体造型,还有周围的床铺的褶皱都画下来,一丝细节都不能放过!”郝瑟严色嘱咐道。
“好。”舒珞双眉微蹙,埋头执笔行墨,一笔一划细致勾勒描绘,看那神色架势,显然是要画一幅传世名作。
就这般足足画了一盏茶的功夫,舒珞的鼻尖额角都渗出了汗渍,总算是描画完毕,起身将画纸一展,递给郝瑟,“郝兄请看,这样可否?”
郝瑟一脸期待接过一看,顿时双眼暴突。
卧槽!这是啥子鬼?!
洁白宣纸正中,画着一个长方形,周围画了一堆不知所云的波浪符号,在长方形上,画着一个圆圈,大约表示的是人头,下面用正方形和四根火柴棍的竖道拼成了身体造型,在正方形的躯干左边,点出一个黑坨坨,圆圈内写着两字“无心”。
文京墨探头一看,“噗”喷出一口口水。
尸天清一瞄,“咳咳”着移开目光。
舒珞一脸尴尬举着毛笔:“舒某只擅山水鱼鸟写意,不擅画人……”
郝瑟慢慢抬眼,欲哭无泪:“行,凑合着用吧……”
仙人板板!老子居然遇见一个灵魂画手……
“咳,阿瑟,之后该如何勘察?”尸天清转移话题。
郝瑟抹了一把冷汗,将舒珞的“灵魂画作”折起塞入怀中,扫了一圈屋内,道:“大家四处看看,若是发现有不对之处,便记下来,切记,莫要移动屋内的物件。”
尸天清、文京墨、舒珞同时点头,四散而开。
尸天清开始巡视窗扇屋顶,文京墨则开始查探屋内桌椅家具摆设,舒珞最是敬业,竟蹲在地上开始一块一块查探地上的青砖。
郝瑟环视一周,十分满意点了点头,自己则开始专心致志检查床铺周遭。
趴在地上,眯眼扫望床下:卧槽,干净得简直令人发指;
再翻翻床铺:床褥,棉被、床单、皆是崭新,连根毛都没发现……
郝瑟直起身,抓了抓额头。
奇怪,为何没有?!
这不符合密室杀人的套路啊!
想着,郝瑟皱眉绕着床边走了两步,突然灵机一动,挽起袖子探入空语道长身下,细细摸索。
突然,三白眼一亮,噌一下抽出手。
手中,竟是多出了一把钥匙,钥齿精细,尾端刻着一朵菊花,菊花花蕊之上,雕着“天”字。
“果然在这里!”郝瑟惊喜大叫。
这一喊,立时将室内另外三人都招了过来,尸天清、文京墨、舒珞一看郝瑟手上的钥匙,皆显出惊诧之色。
“这是……”尸天清双目圆瞪。
“这间屋子的——”文京墨双目长眯。
“七巧连环锁的钥匙!”舒珞凝音。
“哼哼哼!”郝瑟盯着手上的钥匙,冷笑数声,“尸兄、文书生,舒公子,你们有何发现?”
尸天清摇头:“所有窗扇上的铁板都无异状,坚不可摧,屋顶瓦片完好、没有被挪动过的痕迹,房梁之上,尘厚无痕。”
“也就是说这凶手不可能从窗户或者屋顶进入……”郝瑟摸着下巴推理道。
“桌面、椅面、衣柜、屏风、所有家具之上皆是一尘不染,光洁如镜。”文京墨皱眉。
“地砖之上,也是十分洁净,只是,舒某闻到……”舒珞顿了顿,“地面上略有水汽。”
“水汽?”郝瑟一愣,扫了一眼地面。
地面之上明明十分干燥,连半滴水渍都没有。
“应是昨夜的水汽,此时早已干了。”舒珞解释道。
卧槽,舒警犬您这也能闻出来?!
郝瑟狂眨眼皮,文京墨瞪眼,尸天清又开始死盯舒珞的鼻子。
“来来来,舒公子,闻闻这钥匙上有啥子味道!”郝瑟立时将手中钥匙送到舒珞的鼻下,双目闪闪,一脸期待。
舒珞温玉俊脸不受控制抖了一下,但还是依言闻了闻。
“如何?”郝瑟追问。
舒珞摇头:“很干净,没有味道。”
“诶?”郝瑟抓了抓脑袋,“难道没有血腥味什么的吗?”
“没有。”舒珞坚定道,“甚至,连空语道长身上那种符纸气味都没有。”
“这可太怪了,这钥匙明明是空语道长的,而且还是从空语道长身下找到的……”郝瑟皱眉。
“这也是舒某百思不得其解之处!”舒珞皱眉道,“空语道长虽然失心而死,但除了那伤口处隐有血气之外,身上气味却十分干净,只有淡淡的水汽。就好似……”
舒珞顿了顿,抬眼看向三人:“有人将空语道长全身上下细细清洗了一遍。”
此言一出,郝瑟三人顿时都愣了。
尸天清:“气味干净?”
文京墨:“清洗?”
郝瑟脸皮抽搐:“难道是洗澡?”
舒珞蹙眉:“甚有可能。”
四人互望一眼,神色各异。
“为何空语道长要半夜洗澡?”尸天清道。
“不,或许是空语道长死后,才被人清洗。”文京墨眯眼。
“文兄所言有理。”舒珞颔首。
“这是什么风格啊?杀了人还要给尸体洗澡,再换上崭新的衣衫……”郝瑟身体搓了搓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难道这凶手有洁癖?”
“可是洗澡水呢?”文京墨问道。
“洗澡盆呢?”舒珞冒出一句。
“空语道长的道袍也不见了。”尸天清补上一句。
“地上有水汽,难道洗澡水都倒在了地上?”郝瑟抓头发。
四人二次互望,皆有些无语问苍天之感。
“咳咳,案件推理咱们先放一放,此时线索不足,妄加揣测乃是推理大忌。”郝瑟忙将歪掉的楼给正了回来。
“郝兄所言甚是!”舒珞抱拳。
文京墨和尸天清也点头。
“下面……”郝瑟扫望一圈,径直走被尸天清劈成四片的门板残骸前,撩袍蹲身,细细查看。
那四扇门板,皆用厚铁板固定,此时却被齐齐斩断,断口光洁,十分干净利落。
而在断开的门扇上,那七巧连环锁从中间被截成上下两截,可就是这分开的两截,居然还尽职尽责紧扣咬锁。
郝瑟用适才翻出的钥匙插入下方锁眼,果然顺利插/入,轻轻一扭,里面发出了轻微的咔哒声。
只是连环锁已被劈开,无法解开。
“的确是这个门钥匙。”郝瑟长叹一口气,“果然是密室杀人!”
“密室吗……” 尸天清、文京墨和舒珞也齐齐站起身,扫视四周,眉头紧蹙。
“总之,先将今日查到的线索记录下来!”郝瑟走到桌边,抓起毛笔,一本正经开始做笔记。
“在空语道长尸体下发现本屋钥匙、屋内洁净,地上有水汽……”
舒珞信步走到郝瑟身边,随眼一瞄郝瑟笔下的字迹,顿时双目暴突。
文京墨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一屁股把郝瑟挤到了一边:“小生来记!”
舒珞眨了眨眼,看向尸天清,脸上扬起春风笑意:“郝兄这字——当真是与众不同……”
尸天清敛目颔首:“阿瑟字体自成一派,实乃大家风范。”
“哈哈哈,那是自然,老子这可是名震天下的草书!”郝瑟得意大笑。
舒珞笑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