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我也不太明白,前些日子我总觉得她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反正我看不惯。”薛锦珍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好似又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儿:“看到她不来读学,我就高兴了!”
“对了,莺莺,我哥哥前几日去你家究竟发生了什么?自打他从你家回来之后,这几日我见他总是闷闷不乐的,还经常唉声叹气。”薛锦珍缠着薛泽丰问了许久,他却只是闭口不开,一副闷葫芦的样子,十分无趣。
阮兰芷闻言也是一愣,那天苏慕渊使坏,非让人堵在东大街不许马车通过,又拉着她在马车上胡天胡地的闹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去,想必薛家哥哥是担心了吧。
阮兰芷转念又想,爹爹入狱的事儿,薛哥哥也是尽心尽力在帮忙,甚至还为她找上周庭谨,虽然最后她并没有去见周庭谨,可终归自己还是欠了薛哥哥一份人情。
思及此,阮兰芷有些歉然地朝薛锦珍道:“那天马儿受了惊,出了岔子乱跑,害薛哥哥以为我出事儿了,他在大街上寻了我一个多时辰,后来我也没好好儿同他道个谢,想必是恼我了,等过两天我去薛府给他赔礼道歉去。”
薛锦珍闻言瞠大了眼睛,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就这样?我哥哥不是那样小气的人,莺莺你再想一想,你两个是不是还发生了别的事儿?”
别的事儿?阮兰芷是真想不到了,只不过……
薛哥哥好像和她一样,不太赞成爹爹娶赵大姑娘做续弦,可一码归一码,他也断不至于为了这个事情就生气才是。
两个小丫头在案几前嘀嘀咕咕了好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直到下了学,两人收拾好东西相携往外走,那周妍儿却从斜旁走出来,拦住了她两个的去路:“阮兰芷,听说你调香膏子很是有一手,不若陪我去铺子选一选香料?”
对面两人一听,有些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大家都有自己的闺友圈子,同周妍儿走的近的那几个氏族小姑娘,是不怎么与薛、阮两人来往的。
实际上这位皇后的亲妹妹周妍儿,叫她两个去街上买东西,还是头一遭。她们同窗了一年多,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只不过周妍儿来寻阮兰芷,的确是有原因的。
却说阮兰芷上次见薛锦珍额上长了长了两颗小疙瘩,须得敷上厚厚一层妆粉才压得住。于是将亲手制的“玉女桃花粉”送了给锦珍,后者抹了两天后,面上的小疙瘩果然就祛了。
阮兰芷她那一身肌肤本就养的肤如凝脂,欺霜赛雪,令人艳羡,加上她闲暇时又爱捯饬些美肌的膏子,一时间在族学里名声就渐渐传开了。
学堂里的小丫头们毕竟都十三、四岁了,偶尔也长这些个恼人的小疙瘩,若是长得多了些,那简直连门都不要出了,非要等着消祛了才能出去走动。
姑娘们见阮兰芷制的这“玉女桃花粉”入面药,又能润肌,纷纷都要讨要,那阮兰芷又是个来者不拒的,一时送了好些盒出去。
“莺莺,咱们去吧,正好我也想去街上挑些东西。”既然别人开口邀请你,也不好拂了人家面子,薛锦珍这就算是应下来了,于是一行人乘马车,慢悠悠地往街上去了。
先前说过,与东大街相连的朱雀门街,是专门做买卖的一条街。
在街边,随处可见做珍珠、丝绸、香料、药材生意的药铺,也有卖衣饰、字画、精巧玩物、金银玉器的铺子。
到了朱雀门街,周妍儿、薛锦珍和阮兰芷三个小姑娘带了幕篱,在几个下人的簇拥下,往那“金香阁”去了。
却说这金香阁,是京城最大的香料阁,不论是西域、海外的珍奇香料,还是江南一带最时兴的精品香膏,这里一应俱全。
几人将将走到门口,却见周庭谨穿着一袭天青色常服,立在门口,似在等人。
“真真儿是难得,哥哥倒是来的比我还早。”那周妍儿见到周庭谨,高兴地迎了上去。
“嗯,官署里的事儿忙完了,我就提前来了。”周庭谨淡淡地说道,眼神却不断地朝阮兰芷这处瞟。
阮兰芷一见是他,却有些尴尬,毕竟先前爹爹关在牢里,周大人也是有意帮忙的,那日明明约好了要见上一面,结果自己却失了约。
“莺莺,你上次说的那个‘洗面玉容丸’是怎么制的啊?”薛锦珍可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事儿,既然来了“金香阁”,那肯定要买些好香料回去制膏子。
周妍儿一听那“洗面玉容丸”便来了精神,她也转过头来看着阮兰芷。
阮兰芷见大家的目光都投到自己身上,只好硬着头皮管香阁的伙计要了支长木勺来,以及一个小竹篮子,又让他拿着小金秤跟着自己,一样一样地取给两个小姑娘看:“要白芷、白丁香、白附子,各二两五钱,羌活、独活、丹皮、三奈、甘松、藿香、官桂,各一两五钱。”
阮兰芷顿了顿,又走到另外一排香料前道:“排草、良姜、檀香,各一两,最后拿五钱公丁香。”
取完这些她才转头对两个小姑娘道:“把这些都碾成末,再加皂香一斤八两,再用蜜调和这些制成蜜丸子。”
“等过完夏季入了秋,天气只怕要干燥起来了,到时候你们再多加五钱生蜜,早晚洗之,皮肤自然光洁如玉,温润细腻。”阮兰芷又补充道。
虽然阮兰芷戴着幕篱,并不能窥其面容,可从她那宽大的衣袖中,微微露出的小手儿,便足以令人浮想联翩了,那纤纤柔荑,白皙莹润,想必摸上去也是触感极佳的。
周庭谨看着看着,喉头上下滚动,一双点漆似的眸子不自觉地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