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长道:“宋大姐,如今朝廷的差事不好干,上头的公文盖着大印,咱一平头老百姓,还能说个不?我体恤你们家,今日才上门来,你们总不能让我为难吧。”
见过甲长的嘴脸,他是个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李过不由得替那对妇人感到担忧。
老年妇人继续哀求道:“甲长老爷,家里确实无甚值钱的东西,也变卖不出银钱啊!”说着,妇人一阵急剧的咳嗽,另一位妇人急道:“娘,娘,你消消气,会有办法的!”
李过又往栅栏边凑了凑,又听到甲长道:“几位大人,你看这事该如何是好?”他透过栅栏的缝隙看过去,那边院子里除了方才说话的两个妇人,其中一个拐杖丢在一边,人坐在地上,站在一旁的,还有甲长以及六七名公差模样的人。
领头的公差不耐烦道:“刘甲长,此番征税,其他几个村子皆按时足额缴纳,怎么到了你刘家村就凭生事端?若是此事办不好,我等只好如实向上官禀报。”
甲长一听,急道:“几位大人放心,朝廷要的赋税,我刘家村定会分毫不差!”说着,他又扭头对瘫坐在地上的妇人道,“宋大姐,你也听到了,税是朝廷要收,我只是按章办事,这税款还是你们主动上交为好!”
坐在地上的妇人泣道:“甲长老爷,诸位大人,老妇家中确实无钱,这税真是凑不齐啊!”
甲长突然喝道:“若是不愿出钱,圈中耕牛亦可抵税!你们可想好了!”
两名妇人听了,皆大惊失色,先后跪在地上,哭泣道:“大人,老爷,你们把耕牛牵走了,真是断了我们的活路啊,求各位开开恩吧!”妇人哭的声泪俱下,李过看着实在于心不忍,可是他又感觉自己很无力,似乎并不能做点什么。
妇人的哭声,彻底激怒了甲长和众公差,他们也不再言语,便有两个人去牛圈,准备牵走耕牛。年岁稍小的那名妇人见状,起身箭步冲到牛圈门口,阻止道:“官爷,耕牛不能牵走啊,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一名公差大怒,一掌推开她,道:“赋税不缴还出言不逊,你要再敢阻拦就把你抓到衙门!”言毕,推开牛圈门,牵出了耕牛。
老妇人听到了动静,爬着抱住了甲长的腿,哭道:“老爷们,求求你们了,不要牵走耕牛,给我们一条活路!”
甲长甩开老妇人的手,往旁边站了站,没有说话。
看到这一幕,李过胸中怒火中烧,他赶紧转身走出院子,想到那边园中讨个说法。他出了院子,才行了几步,便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娘啊,娘,你不能死啊!”
李过一听,心中大惊,他加快脚步赶到院中,眼前的一幕让人惊呆了。方才那名瘫坐在地上的老妇人倒在血泊中,旁边的石凳上还溅有血迹。而另一位妇人趴在一旁,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