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森的话刚落音,卫生间的门开了。
“你们俩又在嘀咕什么?”殷玲用梳子拢着湿漉漉的头发问谭森。
小虹抢着回答:“我们没有嘀咕什么,是正常谈话。”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曾经是我身上的一部分,你有几个鬼心眼子我还能不知道!”殷玲不满意地看了小虹一眼说。
“您是曾经给了我的身体,但是,我现在心里想些什么您并不清楚。”
殷玲还想说什么,谭森嗅到了火药味,知道“消防车”该出动了,制止住妻子,对女儿说:“汽车已经在楼下等一会了,把你妈妈的风衣拿上,咱们赶快走吧!”
海鲜城瀑布式的霓虹灯晃得人眼花缭乱,殷玲披着风衣,熟练地走上台阶,像一只蝴蝶,率先飘进旋转门。小虹挽着谭森的胳膊,跟着殷玲进入流光溢彩的大厅,禁不住轻声喊道:“哇,真华丽!”谭森悄声对女儿说:“我最不愿意到装饰华丽的地方吃饭,因为华丽装饰的费用都是从食客的饭钱里边开支的。”
坐电梯上到二楼,服务员把一家三口带进了殷玲预定的单间。
“司机怎么还没有上来?”谭森问殷玲。
“我给了他两百块钱让他在楼下自己买着吃。”
“那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以为他愿意坐在旁边听我们一家人谈论家务事吗?”
一家三口人入座以后,殷玲开始点菜,谭森看到她点了每位一杯一百八十八元的鱼翅汤,又点了每位一份一百六十八元的鲍鱼泡饭之后,坐不住了,吃惊地说:“自家人吃些家常便饭就行了,点那么贵的菜干什么?”
“家常便饭还用得着跑到这里来吃吗?你还没有看明白吗,这个地方是物贱人卑,车贵人尊,如果你从公共汽车上下来,再点几十块钱的饭菜,连服务员都看不起你。”殷玲没有听从谭森的话,自己只管接着点菜。
谭森在心里暗自算了一下,殷玲点的饭菜加上酒水,总共将近两千五百块钱,禁不住说:“我们这一顿饭差不多把半个平方米的经济适用住房都吃进肚子里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