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急转之下还真让他想出来了,徐日升对索额图拜倒道:“回索大人的话,下官刚才在盘问使节费要多罗身边所带的是何人?结果他说自己才是此次罗刹方的和谈主使戈洛文。下官接着就指责他们背信弃义,临时更换和谈人选也不向我方照会,分明是对我大清的蔑视。下官虽然非是生在大清,可对大清与有荣焉。断断看不得有人对大清,对皇上不敬。一时义愤填膺,忘了向索大人汇报,求大人恕罪。”说完,还摆出了一幅不堪受辱的正义之士模样。
不得不说徐日升相当有急智。这番谎言成功塑造出来一个对大清饱含深情,深受大清教化的外国友人形象。有说服力,有感染力。就连索额图也被骗过去了,转而将怒火都倾泻到费要多罗等人的头上。“蕞尔蛮夷,胆敢对大清,对皇上不敬。本官,本官就是不。。。”放弃和谈的狠话还没撂出去就被王师爷从背后悄悄扯了扯衣角,这才清醒了过来。可是这话说了半截已经收不回去,一时之间不知怎么下台。
还是徐日升打破局面,开口道:“不过在下官的严正指责下,罗刹方也认识到了错误。决定以放弃雅克萨城来作为对和谈的诚意。。。”
“什么?罗刹鬼同意放弃雅克萨城?你再说一边给索爷听听?”对于索额图来说,幸福来的太快太突然,一直横亘在自己喉咙里的这块硬骨头,就这样突然轻飘飘地像冰化水一样消去了。不由地再三确认这个消息,就连私下里的口头禅顺出来了都没有在意。而在戈洛文同费要多罗看来,眼前的这一幕更像是场闹剧。原本恶行恶气的清国使节在传教士跪下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变得喜笑颜开。还有什么比这更像歌剧里演出的小丑恶作剧吗。
戈洛文环视了营帐一周也没有发现那位清国将军,顿时没了心思。示意张诚进行翻译,开口道:“尊敬的清国使节,我方愿意同贵国在包括郭尔毕擦河(格尔必齐河),额尔古纳河,夏思阿林(兴安岭)等一系列地方的边界进行划分。只希望能尽快落成文字,无谓的鲜血已经流淌够多了。。。”
张诚翻译完后,除了苦笑着知情的费要多罗和亲口说出这些条件的戈洛文,帐内的所有人受到了极大地冲击。这是怎么回事?今天罗刹人是喝醉了过来谈的吗?而首当其冲受到最大冲击的无异是索额图了,这些条件刚好够上自己出京前的最低条件,再加上同意拆除雅克萨城,可以说只要自己这时候点点头,这回的差事就算圆满完成了。
可是事情突然这么顺利,索额图反而不敢大意起来。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不傻,天上不掉馅饼这回事还是知道的。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没道理前些日子还叫嚣地厉害,今天就伏低做小任人揉捏。索额图清了清因为激动而有些干涩地嗓子,拖延道:“贵使一下子提出了这么具体的条件,实在是让本官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这样吧,贵使稍事休息,容本官同其他人思考商议一下,再做答复如何。来人呐,请罗刹使节下去休息,千万好好侍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