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彦浑身僵硬,艰难动辄,冲过来攥住简舒文的一只手,用力一挥,把她扔到沙发上,抱住浑身抖的厉害,甚至精神混乱的墨初鸢,“鸢儿,你怎么了?”
墨初鸢死死抱住头,陷在痛苦的回忆中,疯了似得大哭大喊:“我要爸爸妈妈......我要哥哥姐姐......”
“鸢儿,你别吓我......”
萧瑾彦一双手臂死死抱住墨初鸢的腰,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可是,他清晰感觉到她的恐惧和痛苦。
他看着她眼瞳抖旋不止,眼泪大颗大颗滚落,看着她本圆润的一张小脸顷刻间血色尽退,看着她唇瓣乌青打颤,看着她死死抓着头发大哭大喊,他的心像被一条锁链紧紧缠住,不再搏动。
堙没黑暗的记忆一点一点清晰回溯,墨初鸢痛苦难抑,突然咬住萧瑾彦的手腕,咬出血,他眉头不曾皱一下,一动不动任她咬,咬到最后,墨初鸢唇齿间都是铁锈的味道,缩在萧瑾彦怀里,簌簌发抖,抖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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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着手指,指着坐在沙发上犹如鬼魅一样的简舒文,惊悚大喊:“哥......是她从火场把我带走......后来,她把我关在屋里......不让我出去......我要找哥哥......”
说到最后,墨初鸢意识减弱,喉咙里只有呜呜的声音。
萧瑾彦瞳孔猛地一缩,将陷在恐惧中的墨初鸢整个抱进怀里,“哥哥在......念念不怕......”
等墨初鸢稍微安静下来,他猛地转头,一双血丝缠满眼球的眸子瞪着简舒文,“你到底对她做过什么?当初为什么要带走她?”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简舒文哆嗦着身子站起来,一步又一步朝墨初鸢走过去。
墨初鸢眼瞳里是简舒文黑发温柔却又阴冷森森的模样,她啊一声,抖着身子,使劲地往萧瑾彦怀里缩,像是受到莫大的惊吓,惊声尖叫,“不要过来......你走开......”
简舒文癫狂笑着,在萧瑾彦面前蹲下,伸手摸上墨初鸢的脸,“小鸢,你不是一直很爱我这个母亲吗?现在怕什么?”
墨初鸢大叫不止,整个人开始抽搐。
萧瑾彦惊得一身战栗,腾出一只手,推开简舒文,咬牙切齿道,“我萧瑾彦没有你这样的母亲!我的母亲简月早已死了!不管你对鸢儿做过什么,你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丈夫弃我,儿子恨我,女儿视我如蛇蝎,我的代价还不够大?”简舒文指着他怀里的墨初鸢,“是我把她从火场救了出来,是我一心一意照顾她,把她带回墨家,当作掌上明珠一样疼着,宝贝着,可是,我这是给自己身边埋了一颗炸弹啊,她不听话,败坏家风,和自己的哥哥乱、伦,要知道她长大以后这般不听话,当初我就不该救她!若不是我压制,当初她也会把初容给毁了!”
“你走!现在马上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萧瑾彦像是受到刺激一样,突然高声大喝。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墨天林急匆匆赶来,拽住简舒文一只胳膊,扬手甩过去一巴掌,“简舒文,当年你跟我说小鸢是你从福利院领回来的,可是,我查了当初你在海城的行踪和领养记录全是假的,是你把小鸢救回来的,你为什么要强留一个孩子在身边?”
简舒文捂着高高肿起的脸,眼泪落下来,望着与她敌对的三个亲人,痛苦不堪,忽而痴痴一笑,“你们都恨我,好,很好......我的恨,我的罪,我会一个人受......”
墨初鸢犹在浑浑噩噩中,突然,想起什么,挣开萧瑾彦,朝二楼奔去。
“鸢儿,你干什么?”
萧瑾彦追上去,在二楼书房找到墨初鸢,却见她手里捏着一条金锁链,身体摇摇欲坠瘫坐地上。
“鸢儿。”
萧瑾彦红着眼睛,走过去抱住她,想说什么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墨初鸢攥住那条金锁链,搁在胸口,哭成泪人,“这是我哥的,是我哥的,我记起来了,曾经在他房间看到过,是我哥的,它是我哥的。”
说完,她猛地挣开萧瑾彦,冲出门。
“鸢儿......”
萧瑾彦哽咽,一步一步后退,颓靠书桌前,缓缓地蹲下身子,眼底沁出湿热。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夜车祸,弟弟玺暮城死死护住他,为他挡住气浪火焰的冲击,最后满脸鲜血,把脖子上的项链挂在他脖子上,附耳,声若游丝地说:“哥......你总是喊我暮城......可是,我从来不曾告诉你,我的真名叫墨初容......是墨初鸢的哥哥......这次我要带你去月城见的就是我和墨初鸢的养母......她才是你亲生母亲简月,她还活着.....若你不弃......不要恨我母亲罗美丝......我自始至终没有认罗美丝.......也没有让她知道我的存在......我替她向你和养母赎罪......也不要恨父亲......他一直在暗中看着你......也看着我......他在医院......一定要去见他......他是一个好父亲......当年是我母亲破坏了你原本和睦的家庭......害的养母心中生恨,一辈子痛苦,也害的你从小孤苦无依,我若死了,就当偿还你和养母好不好?代我好好活着......以玺暮城的身份活着......代我好好爱小鸢......哥......对不起,每次去军校找你......其实我是为了看妹妹小鸢......可是小鸢爱的是你......我其实很嫉妒你.....但是我母亲犯下的罪孽,让我没资格和你争......如果不是这些......我一定抢先得到小鸢......是我懦弱不敢争取......哥哥妹妹又怎么样......哥,你不要像我一样到现在才知道后悔......还有,她考军校是为了你......因为你在地震中救过她......不要告诉她我是谁,我只想做她心里最好的初容哥哥......”
一幕一幕涌现,是剜心蚀骨的疼痛,他站起身,追着墨初鸢下楼。
墨初鸢奔下楼,冲到简舒文面前,抓住她的胳膊哭着问,“我哥,不,初容哥才是玺暮城是不是?他是罗美丝的孩子是不是?”
简舒文惶惶一惊,继而轻笑,推开墨初鸢。
萧瑾彦跑过来,接住墨初鸢软的站不住的身体。
简舒文恨恨地望着墨初鸢,“是啊,初容就是玺暮城,当初玺国忠快要吞下玺家和玺氏,玺盛林四面楚歌,担心儿子遭到不测,意图把和罗美丝的孩子偷偷送到国外,可是,我偏偏不让他如意,凭什么我的孩子葬身火场,他和罗美丝的孩子要受到万全保护,所以,我求你父亲帮我偷梁换柱,把玺暮城从机场截下,送到我手里,哈哈!你说这是不是对罗美丝和玺盛林的报复?可是,我就是心软啊,看着模样酷似我儿子暮瑾的玺暮城(初容)一点一点长大,我本想借机报复,但是,我狠不下心,初容那么聪明,四岁就知道给妈妈捶背,说我是世上最漂亮的妈妈,八岁考试全年级第一,十二岁,奥数比赛冠军,十五岁,钢琴巡演轰动整个月城,我每次带着初容出去,都倍感骄傲,渐渐地,我真是当他是亲儿子一样疼,他十八岁以后,更加孝顺,每次大学寒暑假回来,帮我捏肩洗脚,还抱着我撒娇说大学里一些趣事,后来,也就是他出国回来以后,他告诉我,他爱你,爱妹妹......”说着,她指着萧瑾彦和震惊颤晃不止的墨初鸢,“初容当初就和你们一样啊!他那么乖顺的孩子,第一次不听话,要我成全他,他说等妹妹考上大学那一天就要表明心迹,还说以后要娶妹妹......”
墨天林捂着绞痛的心脏,他此生最悔恨的就是帮她做了这件事。
简舒文走到墨初鸢面前,手抚上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小鸢啊,我的女儿,就是这张漂亮惊人的脸把我两个最爱的儿子迷了心窍,他们都是玺家血脉,可偏偏又要与你扯上关系,若是换作别人,我或许会成全,可,小鸢,是你就不行,我不会成全你们,死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