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袭浅色衣裳,绣上海棠花纹,面如芙蓉,唇若娇花,娥眉淡扫。举手间似弱柳扶风,婀娜生姿。实在是像传闻那样,让人移不开目光。也难怪白夜瞳会动心。
“白若馥,特来向姐姐请安”音色婉转,眉眼微垂,脸上带着新为人妇的娇羞。
苏籽看着白若馥仔细描绘过的妆容,暗自后悔,不应该任着依然素面朝天,白若馥眼底的嘲笑虽然是转瞬即逝,但却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昨日婚礼颇为辛苦,所以今日起得晚了,还望姐姐莫怪罪”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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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似得,脸上胭脂色更盛,羞涩一笑。
“嗯,无事,将军与我都是随性之人,府里平日没这么讲究。”依然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么忸怩,真是受罪。但心里终究不能像这表面一样平静像是打翻了醋缸子,酸得让人心颤。就是眼前这个女子,破坏了自己对爱情本来的幻想与期待。
违着心闲扯了几句,就将人打发了。
想起来自己似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白夜瞳了,前段时间他似乎一只在忙,虽然总会抽出时间跟自己一起用餐,但是大多时间都不在府里。那时候就感觉他有点不对劲,看着自己的时候,眼里总会多出些许挣扎与不忍。呵呵,或许那时候他就已经跟尹小姐相遇、相识、相知。或许,那又是自己不知道的另一个故事了。
“依然”门外传来一声低声呼喊,声音沉稳而略带沙哑。低沉而魅惑的声线,让人一听就上瘾,此时声音里却没有了平时的慵懒。
她的良人,在迎娶过别人进门后,第二天清晨站在门后没有现身。
“既然来了,为何又只躲在门后?”难道你也会怕我么?
听到这句话,门后的白夜瞳终是走进了屋子,天青色绸衣下摆微动,站立在她面前。白玉冠束发,眉如泼墨画就,面容清润若泉,长身玉立,肃肃如松下风。莫依然一抬头便撞入一片无边的黑暗中,星星点点,像璀璨繁星。
白夜瞳的眼睛总是这样深沉,就像一张静静张开的网,等待猎物落网。
“叶子,我有我的无奈”。
“你无奈?你的无奈是你弃我于不顾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吧?”你有什么可无奈的?转过身去,只感觉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着,好久都没有过的感觉。
白夜瞳此刻定又是用那种“我那你没办法”的眼神看着自己,眉头微皱。那样纵容的神色,所以每次只要他摆出这种表情,自己都会下意识地认为真的是自己做错了,但这次错的似乎不是自己了。
白夜瞳微微失神,本就是自己没遵守诺言。 两人静默无言,许久之后。
“清儿既然进了这个家门,那你们便好好相处吧。”话音刚落,白夜瞳就转身出了门。
清儿......
“好好相处,好啊,那便好好相处吧。 ”莫依然眼眶发红,咬牙说出这句话,闭上眼睛再睁开,又恢复成了往日那样 。
莫依然乃是当朝宰相叶文全家二小姐。叶文全为官清廉,在朝堂上常为百姓谋福利,又因他用情专一,与现在的夜夫人成婚几十余载没有再娶,连通房也没有一个,深受百姓的爱戴与崇敬。
叶夫人在儿子渐渐长大后越来越觉得还是贴心小棉袄比较可爱,于是就又想生个姑娘,然后经过一番努力,莫依然就在众人的期盼下出世了。白玉般的瓷娃娃在丞相府一出生,就受尽众人的宠爱,风头一下就盖过了当时的陆川。用一句话来总结,那就是莫依然在宰相府里,只要她想横着走就没人会让她竖着走。
那年元宵节,莫依然一岁,陆川九岁。
肖想瓷娃娃好久的陆川终于能在这一天抱着妹妹招摇出市了。
一岁的莫依然正当懵懂无知的年纪,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知道圆圆的是元宵,可以吃的,而且芝麻馅的最好吃。圆圆的还有糖葫芦,糖果。黑黑的是药,很苦。而现在抱着自己的清秀小哥会给自己圆圆。而且,遇上什么事只要是他不同意的只要叫他“个个”,他马上就会笑弯了眼。自己要的马上就能到手。
比如说现在,莫依然看上了那群舞狮的后面那个木台子上面那个高木架上面圆圆的东西。不要问她为什么能在如此喧嚣热闹的街道上一眼望到那个东西,很简单,莫依然把这个称为吃货的直觉。
“个个,那个,那个”小依然睁着圆圆的眼睛把手瑶瑶一举,方向直指远处那个高台上吊着的大绣球。
这下陆川嘴巴都要笑歪了。
小胖妞平时在家里备受爹娘疼爱,看谁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傲娇样,现在竟然在自己没有用零嘴诱惑她的情况下就主动叫自己哥哥了,此刻抱着小胖妞的陆川表示很受宠若惊。
但是当他看到那个晃眼的绣球后,他的嘴巴就真的歪了。
“我的小祖宗哎,那个是不能吃的!”陆川平日好看的眉眼现在都要皱成苦瓜了。想他堂堂宰相府大公子,长相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不说,谁家姑娘小姐不主动来接近,偏偏这嫡亲的妹妹不怎么“待见”他。
这妹妹好不容易提出了一个要求,这......这......。
“ 要,要!”
“真的是不能吃的,要不换别的?”
“我要,我要。”莫依然扑腾着手脚,看这招好像不起什么作用,然后嘴一瘪,眉头一皱,眼眶马上就红了。
陆川无奈看着说变脸就变脸的莫依然,静默无言。
于是陆川只好抱着小妮子穿过人潮,走到了高台附近一个人少的地方,然后将小妮子交给旁边的丫鬟先哄着,自己则挤入汹涌的人群。不过陆川当然不会蠢到真的为了一个绣球而找个媳妇回来,他现在还小,媳妇什么的还不急。
他在找这附近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先买回来哄哄小呢子再说,时间一久指不定她就忘记要绣球了。想到办法的陆川越走越高兴,手上的钱袋子都要甩到天上去了。
这边,小丫鬟得劲哄着瓷娃娃。适时,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从旁边经过,莫依然盯着又红又圆的大糖葫芦移不开眼睛,小丫鬟眼睛一亮,有希望了,于是笑面朝天的呼叫这那卖糖葫芦的老人家。
“老人家,等等。”
那老人家估计也是年老了,耳朵也不怎么好使,这么近都没有听见。但是,那老人家看起来身体也够强健的,扛着一扎糖葫芦步履稳健,转眼就要转进巷口,丫鬟只好连走带跑的追上去。
过了一会儿,街巷里好像传来了什么轻响,由于声音太小,街道上由太热闹了,一下就被遮掩过去了。
这边陆川在街市上逛了一阵,买了一些糕点与一些精致的玩偶,正兴冲冲地准备拿过去哄妹妹,但是当他走到他与莫依然分开的地方,人没了踪影。
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人后他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街道上人这么多,而且旁边又有丫鬟。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只能心急如焚的冲回家回家搬救兵。
这一天人人都沉浸在元宵灯谜的欢乐中,而丞相府却丢了他们最受宠爱的小小姐。
一条泥土小路蜿蜒前行着,四周长满了及膝的野草,仔细听来还有不知名的虫鸣。偶尔有一条浅浅的溪流从中间穿过,引得时常有过路的飞鸟停下来在此处喝水,一片安然静谧。江南水乡风景秀美,但因远离王城因而没有得到重视,仍是一片被王城权贵看作穷乡僻壤的地方。
烈日下这条很久都没有马车行人过路的小路却尘土飞扬,仔细看才发现是远处驶来了一个车队,说是车队,其实也没多少人,四辆马车,三匹马。但在这偏僻的地方也算是大阵仗。
车队行驶途中时不时的惊起飞鸟,一哄而散,往天空奔去。
这车队马匹虽高大肥壮,但行走速度略慢,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似乎是经过了长途的跋涉。经常有马匹停下来勾住路边的野草就嚼了起来,也不顾马上的人如何鞭打。
“大哥,我们都走这么久了,小弟我还憋着尿呢,啥时候可以休息会?”说话的人麻衣草帽。瘦小身材骑在马身上不住的扭来扭去,搓着手笑着。王二麻子,那张脸也真算对得起他的名字,就像一张大饼上洒满了芝麻。说话间眼睛溜来溜去,忍不住让人想起偷东西的老鼠,猥琐之气油然而生。
“就你事多,赶紧解决去。”声音浑厚,粗咧,似带怒气。此人一脸凶相,粗眉大鼻,细长眼。脸上还有一道从右眉角一只延伸到鼻尖的刀痕,虽然作随扈样打扮得规规矩矩,甚至没有了显眼的络腮胡,但是如果有道上眼睛厉害的在这一定认得出这就是那个逃窜了好久的江洋大盗青虎。多少人想抓住他领那悬赏银却没人想到他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
“所有人听着,休息片刻马上赶路。”青虎说完话啐了口痰,眉头紧皱不松,勾着眼警惕的往四周瞧了瞧,,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马车陆陆续续的停下,几个商人打扮的人走下车来,车帘被掀起的片刻隐约看得见马车里都坐着三六个小孩。
“老大,你去马车休息一下吧”马车上下来个长相稍显斯文的男子,二十五六的年纪,挂着一脸讨好的笑容。
“老大什么老大?这支车队里你是老板,我是随扈。”
“不给我注意点等下露出破绽,我要你脑袋”刀青虎怒目直瞪着斯文男,腮边肌肉狰狞,斯文男在他的目光下瑟瑟发抖起来。
“哎,哎,我知道了。”
“我去别处看看,小心盯着,别出什么幺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