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无力的摇摇头,靠在窗户上奄奄一息,一只手紧紧捂着手腕,虚弱的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我既心急如焚又后背发凉,那种如同剜肉般的剧痛我不愿再回忆。张思远拿出外敷的云南白药和止疼药,又是用水送服又是敷在手腕上,可却丝毫减轻不了胡三的痛苦。
他面有菜色,手腕上肿起了巴掌大的那么一个大包,像是被一群蜜蜂蛰过似得。我不敢去细看那红的像是要滴血的伤处,忐忑不安地坐在他身边,只敢盯着他痛苦的脸庞。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胡三的面容才舒展开了一点。我见他眉头不再拧成一个疙瘩,手也不再紧紧捂着手腕,担心地问道:“好点了吗?”
他的汗顺着额角流下来,费力的点点头。我递给他纸示意他擦去嘴唇上的血迹,走到车头去问道:“还有多长时间到?”
售票的女人担忧地望向胡三,答道:“一个小时左右吧。你那位朋友没事吧,要不要停车下去看一看?”
我心道去医院是根本没用的,强笑道:“没事,他这是老毛病了,经常胳膊疼,贴贴膏药就好了。”
我回到座位上,看着胡三虚弱的样子,又想起自己,心里五味混杂,沉重的像是有块巨石压在心口,什么也说不出来。所幸他的症状在逐渐改善,脸渐渐没那么苍白了,也有点力气和我闲聊起来。
我递给他巧克力让他恢复点力气,用带点调侃的语气低声问道:“咱们要找的草药,不会埋在沙漠最深处吧?”
胡三牙上粘着巧克力,抬起头来盯着我道:“你还算聪明,竟然猜对了。咱们的任务就是走到沙漠最深处,寻找一种深深埋在沙子里的草。”
我点点头,心知这次的探险比上次要艰险的多,一个疏忽就再也回不来了。我没什么心情再说这些,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开着玩笑。但正说的起劲的时候,胡三的脸忽然阴了下来,像是被乌云遮住了似得。
我不解地碰碰他,他把手指竖到嘴边示意我安静,夺过我的手机盯着屏幕一动不动。我颇感奇怪,竖起耳朵细听,从身后飘来黑袍男人的声音:沙幕里的东西可比外面多,你最好现在多补充体力,别把自己弄成一个空泡。
我虽能听懂每一个字,但要把它们连在一起我就一头雾水。我回头望着胡三。他的脸色无比难看,神情十分严肃,点开我的手机里的备忘录,有些不熟练的打了一串话,递给我。
我接过来,还未细看,寒意就顺着脊椎骨一路爬上来。
“他们说的是我们才懂的黑话,意思是:沙漠里的威胁要比这里多得多,你最好练练枪法准头,别把自己的命丢了。”
我心砰砰直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上面打字道:这些人是珊瑚的还是红伞的?
他接过来,装模作样地笑了几声掩饰,手指却在飞快的运动。我接过来,血顿时就凉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些人!他们怎么会说我们的黑话?这些黑话只有身份到了一定级别的人才能知道,像陈霓就不一定听得懂。
我微微向那几个闭目养神的黑袍人努努嘴,用眼神询问要不要上去搭讪。胡三想都没想,猛地摇摇头,眼神里多了戒备和警惕。我的心被提在半空中,一时间有些坐立不安,只好假装看手机,却从手机屏幕上看到黑袍人站起身向我们走过来。
我的心像是羔羊遇见了猛虎般猛地战栗一下,下意识的挺直身子,紧张的差点蹦起来。但这三个人连看都不看我,紧抿着嘴从我身边擦过去,自顾自的走到前面道:“麻烦在这里停一下。”
司机望望已经完全黑下来的窗外,无声地开了门,看着三个人费力的提着大包小包下去后刷地关了车门,嘟囔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走几十里地都是无人区,他们在这里下车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