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叹道:“尽管它身受重伤,但还是追的很紧,好几次我差一点就没命了。而且它的体力简直和怪物一样,咱们都是越跑越没劲,人家却是越跑越有力气。老王和思远一直对着它开足火力扫射,它全身的血已经流的像是河一样了,但还是在强撑着。若不是你杀死了它的孩子,它猛地六神无主的话,恐怕现在我们还不能取得胜利。”
我的心仍在狂跳,边擦去脸上的血边担忧地心道:区区几只黑熊就把我们逼到这种地步,看来这里的确颇为可怕,怪不得路叔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我援助,但……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帮不上他的任何忙呢?
王霖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拿着包走过来,向我伸出手道:“赶紧给伤口消消毒,别总在雪地上躺着。哎,你怎么愁眉不展?莫不是觉得自己的枪法太差拖了我们的后腿?”
我还未来得及辩解,王震便在一边高叫起来:“老王你可算是说到重点上了,你还记得我当时特意强调你和思远开枪,我俩做诱饵吧?我就怕这小子非得逞能,抓着枪对着黑熊胡乱扫射一通——结果后面的树轰然倒地,但熊还是活蹦乱跳,身上一个枪眼也没有。”
我气的嘴都歪了,猛地挣起来,接过王霖朔的碘伏,一边在伤口上擦着一边龇牙咧嘴地叫道:“王震!你别抹黑我的形象,我虽然准头的确不怎么好,但好歹也能瞄准。你们看,扎在熊屁股里的那把尖刀是我送出去的吧?”
张思远缓缓地道:“尖刀是尖刀,子弹是子弹。你不要辩解了,公道自在人心。”
我翻了个白眼,不愿意和他们再争论这种无聊又幼稚的话题,要来纱布仔细包扎完毕,一瘸一拐地扶着王霖朔站起来,一脚把小熊的尸体踢进林子里,催促道:“咱们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黑熊他们还不知道是生是死呢。”
张思远一拍脑门:“哎呦,我都忘了这几个人了,刚才你一说黑熊,我还以为是地上躺着的这两个呢。”他捂着伤口站起来凝视着熊的尸体,皱眉道,“咱们为什么一开始没想出这个方法?白让熊追着跑了半天,怪累的。”
王霖朔凝神道:“只有到了绝境,人的脑子才不会是混混沌沌的。当时我轻视了这几头熊,心想着咱们的人又多,又有武器,分分钟它就会倒地的,根本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抗打。”
王震补充道:“所以出来的时候还是一定要带雷管啊。如果有管子的话,简直是眨眼间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众人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和伤口,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我望望四周挂着冰花的秃树枝,挠头道:“这是哪里啊,我怎么觉得这里的所有树都长的一个样子……之前咱们是冲着哪个方向来的,你们谁还记得?”
王霖朔和张思远对望一眼,又各自撇开目光去四处张望。他俩眼中刚刚燃起的火苗逐渐熄灭下来,或挠着头或皱着眉,异口同声的犯难道:“我记不得了。”
我们三个求救般地望向王震,他摊手耸肩道:“别看我,我从来都记不得方位的。”他把包从背上卸下来,胡乱地翻找了一阵,脸色逐渐变的有些难看,“完蛋了,怎么我的包里连个指南针也没有?我记得当时装了啊……”
好似被人从头浇了盆冷水般,我刚刚燃起的火苗被无情地扑灭了,流动的热血也凉了下来,甚至快要凝结。我把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一个一个地翻找,其他人也学着我的样子,在东西碰撞的叮叮当当和骂娘声中我们茫然地抬起头,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愤怒和恐慌。我又是伸长脖子,又是跑到前方去张望,但眼底全都是木然的相似的树,除了这些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张思远的声音微微颤抖:“这里的雪比外面浅的多,只在地面上留下浅浅一层,而且已经被之前的动物们踩乱了脏了,我根本找不出咱们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