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昙说着,就拍拍裙子站起来,也不在乎他那个凶狠到近乎要吃人的样子,就那么大大方方的走到他面前站定,然后抬起头来,势均力敌的再度迎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的道:“你对武勋能有多忠诚?可以赔上你一家老小的性命,也要替他死守秘密吗?”
武昙自认为自己并不是有多么的算无遗策,只是在查到曾文德早就秘密将全家迁徙到了南梁之后她就看出来了——
这个人,至少还是很在意他自己的家人的。
他是武勋的心腹,那么武勋勾结南梁人的事他必然一清二楚,这件事万一一旦暴露,哪怕不是暴露,只是最后等到时机成熟,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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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武勋联合南梁人攻打大胤——
大胤的皇帝震怒,届时便极有可能对他们的家人下手!
这是对叛将的惩罚!
所以,他提前就安排自己的家人搬去了南梁的皇都,对南梁来说,他跟武勋不管所谋之事是成是败,总归也是尽力了,就算他们最后有个万一没能达到预期的目的,南梁方面也没理由拿他的家人来泄愤……
原以为这样的安排,已经十分的周到了,谁曾想,大事还未举——
这个看似天真烂漫的二小姐居然就已经将他的后路整个给扒出来了。
曾文德的胸口起伏,眼睛里腥红一片,恶狠狠地盯着武昙,同她对峙。
武昙声音很轻的继续说道:“通敌叛国……当诛九族!你会提前考量,将你的家人全都送出大胤安顿到南梁的皇都,这无可厚非,就算有朝一日不慎东窗事发了,大胤这边能不能摸到线索找到他们还两说,就算找到了……那里毕竟也是南梁的皇都,而你又只是区区一个听命于人的狗腿子而已,当权者不会费那么多的人手和力气去查找追杀你的家人。可是曾叔叔,我有!我可以把所有的时间精力全都放在这一件事上,既然你们不择手段在先,我就能不惜一切跟你们死磕到底。”
她的眸光清澈透亮,又闪动着熠熠的光辉,像是这暗色中耀眼的星辰一般,明亮之余的那种光芒,又仿佛能化作利刃,直插入人的心脏。
曾文德胸口剧烈起伏,嘴唇蠕动。
武昙现在站着的这个距离,他已经完全可以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毙命当场的。
可是——
他的手指张开了几次,最后都只是局促不安的用了很大的力气又死死的握住了。
武昙与他对视,继续说道:“我可没那么大的心,去算计什么天下格局,我只知道你们几次三番谋划,屡屡要暗算我大哥的性命,就冲着这一点……我就可以不惜一切灭你全族满门!杀了他们,泄愤!”
她说着,就又转开了视线,环视身后站着的青瓷几人,语气中颇为自得的说道:“我的身后站着的是谁你心里有数,上回在元洲城拿你都不费吹灰之力,我找他帮我安排两个人潜到南梁去杀几个人,更是完全不在话下,除非是你有本事让南梁皇帝把你的家人全都接进他的皇宫里,重兵把守,替你藏起来,否则……任凭你有天大的本事,你也防不住我!”
武昙没有危言耸听,曾文德也完全不敢怀疑她这些话的真实性。
他也是从小看着武昙长大的,十分清楚她跟武青林兄妹二人之间的感情,不为别的,就只冲着他帮着武勋对武青林下的毒手——
这小丫头发起疯来,他真的相信她会不择手段的报复。
曾文德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断的变化,死咬着牙关半天,任凭他怎样的努力坚持,也依然只感觉到了全身的力气在溃散……
可是,他也不甘心就这么被个小丫头片子给挟制住了!
于是,深吸一口气,狠狠的闭上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就算你杀我全家,侯爷和南梁之间谋定的计划也不会停止,你什么也阻止不了,而且……”
说着,就更的带了满满恶意的冷笑:“二小姐你这样处心积虑的逼我,还不是因为投鼠忌器,不敢将这件事翻到明面上来吗?如你所言,通敌叛国……这是灭族之祸,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一样还是什么都不能做,我说句僭越的话……侯爷的罪责,也是你,是世子和老夫人的罪责,只要你敢闹,定远侯府满门都必死无疑!你气的,不过就是侯爷厚此薄彼,对待世子爷的不公,可是你要跟侯爷算账,又能算出个什么结果?最后葬送的就不只是世子爷一个人的性命了。二小姐你不过就是个女孩儿,有时候太聪明本就不是什么好事,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反而会觉得更舒心!”
“道理是这个道理,你们要真能瞒得我一辈子,那是你们的本事,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武昙耸耸肩,仍是不为所动的看着他:“你好像没太听懂我刚才的话……是,我是区区一介女子,人微言轻又人小力弱,我想要跟你们抗衡,至多就一条路可走,无非就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可是……这些事晟王爷也知道了!”
曾文德的心跳一滞,忽的又睁开了眼。
武昙与他对视:“我是胸无大志,就只会计较那么点鸡毛蒜皮,玩点撒泼耍狠的小手段,可他贵为大胤的皇室亲王,他不会允许你们联合南梁人继续算计大胤的天下的。这件事,他既然已经知道了,武勋和南梁还有什么胜算?而且现在武勋就在京城,他答应我了,会找个名目帮我锄掉武勋,只要武勋一死,他做的那些事我就会湮灭罪证,全部抹掉,武家沾不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所以你也威胁不到我,什么家族荣耀,一损俱损的鬼话,不说也罢,我大哥,我祖母,乃至于武家任何的一个奴仆下人都不会替他去陪葬。”
曾文德虽然没见过萧樾,可作为曾经和武勋齐名的武将,对他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
何况在元洲的时候他就知道,武昙是攀上了这位王爷才有那样的底气和能力在武勋的眼皮子的底下将他掳走囚禁的……
以萧樾的身份地位,不管是走明路还是走暗路,要算计一个武勋——
那都完全不在话下。
曾文德一开始就欺武昙年幼,以为一个依附着家族长大的女孩子,怎么都要将家族的荣耀和依凭当做是可以依傍的一切。
却没想到,家里这位二小姐发起狠来,居然是个六亲不认的疯子。
曾文德的神色忍不住的慌乱起来,目光凌乱的四下转了一圈,最后才气急败坏的提醒她:“侯爷是二小姐您的亲生父亲,你……”
话没说完,就被武昙冷冷的打断了:“从他第一次对我大哥下杀手的时候起,他就不再是了!”
曾文德被她噎了一下,脸色败如死灰。
武昙敛了唇角那一点笑,目光清冷的与他对峙:“我没工夫跟你在这里说废话,横竖道理都已经讲给你听了,说一句实话就是……不管你还要不要替他扛着,武勋近期都是必死无疑的。这里我不会再来第二次,或者你今天就把你知道的什么都告诉我,我痛痛快快的给你个全尸,要么……你就先扛着,一月之内,我将你阖家八口人的人头都给你送过来,你抱着它们再一起上路!”
曾文德被逼得走投无路,暴躁不已。
武昙只等了他片刻,见他还在踟蹰犹豫,就当机立断的抬脚往外走,同时一指旁边同样被吓得六神无主的钱妈妈道:“马上派人去南梁,他要殉主,就成全他全家一起去,横竖武勋和孟氏那些破事儿,钱妈妈也都是知道的,我就不信了,他们一个个的还都是大义护主的硬骨头!”
钱妈妈一瞬间就被吓得腿软,想往地上坐,却被蓝釉拎住了。
“二小姐!”曾文德见状,终是绷不住了,急急地大叫一声:“你别动我的家人,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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