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晋看似是个玩世不恭的熊孩子,可他是在那样特殊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萧樾从来不信他会真的是一副洒脱的性情。
那样的人,连善良的权利都没有。
雷鸣却是越听越心惊,不由的又是倒抽一口凉气,不解的低呼出声:“王爷!您既然信不过他,又为何让王妃随他同往?”
萧樾的面孔仿佛是冻结了一般,眼眸之中未起一丝波澜,依旧是语气冰凉道:“只有武昙去了,才有可能挖掘出他们隐藏最深的那些秘密。前面这几次三番的,已经不断有人将屠刀挥到我们面前了,与其继续被动的等着他出招,倒不如主动一点,去挖掘出这些秘密。这件事,只有武昙出面,才是最恰到好处的!”
他出京,目标太明显,很容易就被人察觉了,这固然是很重要的一方面的原因,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
他是身份对无论是梁晋、宜华,还是那个隐藏在他们身后的阮先生来说都太具有攻击性了,会让所有人竖起防御来防备他,这种情况下,很多的事情就依旧会被隐藏下去,但是武昙不一样,她是个弱女子,还被视为是他萧樾的软肋和附属,在那些人眼里,她天生就处于弱势,还有可能被抓在手里,并且进一步的利用……
说白了,武昙不仅是代替他去处理事情的帮手,而更确切的说,她是一个饵!
只要她将分寸拿捏得当,就有可能将隐藏在暗处的所有秘密都刺激出来。
雷鸣听得胆战心惊,六神无主的愣了好一会儿才语无伦次的又开口:“那……王妃……”
如果会有风险,王爷怎么可能就叫王妃去了呢?
雷鸣觉得他脑子里有点乱。
萧樾却是起身从案后绕出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凉凉道:“她自己有分寸!”
说完,就径自走出书房,回后院去了。
从私心上讲,他自然是不愿意让武昙去做那样的事的,可武昙与他之间却有一种默契,他能想到的事,她都想的到!
之前摆在他们面前未解的谜团已经有很多个了,桩桩件件都与南梁方面有关,好不容易借着这次宜华出事的契机才从梁晋这里探听出一点头绪来——
如果不抓住这个突破口,更进一步的去探索真相,鬼才知道他们还要被这种未知的风险威胁到何时去!
还是那句话——
最可怕的,不是公然站在你对面的敌人,而是未知!
与此同时,武昙和梁晋一行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取道南下。
因为记挂着宜华的安危,梁晋一路上甚至都顾不上照顾武昙这个弱女子,只是抓紧一切时间赶路,并且一改往日里嘻嘻哈哈的作风,这一路上都紧皱着眉头,话也很少说。
武昙也得亏是之前在郴州的那两年无人管束,到处疯,到处玩,又经常上山打猎什么的,将体格锻炼得壮实了些,可即便是这样,连续几天的奔波下来也有种快要在马背上颠散架的感觉。
他们日夜兼程,只用了四天半就过境进了南梁,也是在这一天才和比他们早到半日的燕北在进南梁的必经之路上会和了。
“我还以为你在后面,要到了皇都才能见到呢。”两拨人在元洲城外的茶寮里见的面,武昙一行正好停下里喝茶休息,武昙就顺口打趣了一句。
燕北自从当初跟随萧樾去了海域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回京,算下来,他和武昙之间差不多有三年没见了。
他倒还差不多是老样子,一样俊秀的样貌,冷着脸不爱说话,只是皮肤晒黑了些。
但是反观武昙,三年下来,个子抽高了好些,原本还带着点儿婴儿肥的面庞也褪去了稚嫩,五官越发的明艳耀眼,要不是她和青瓷蓝釉她们在一块,燕北觉得自己一定不敢认她了……
两个人,四目交接,那一瞬间的感觉,竟然恍如隔世!
在武昙毫无防备看过来的同时,燕北就飞快的垂下了眼睛,拱手行礼:“王妃……”
三年未见,她身份也变了!
所谓时光,真的是一种叫人抗拒不了的存在。
武昙笑了笑,她倒是觉得燕北还和当年一模一样,只一眼就有了当初的熟悉感。
坐在桌子对面的梁晋一边喝茶,一边也看过来一眼,心不在焉的道了句:“连日赶路辛苦,这里已经是南梁境内了,你若是受不住,要么等晚上进城之后便留下好好歇息一晚,燕侍卫在我们南梁走动也算熟门熟路了,可以让他先随我同去。”
燕北也转头看武昙。
这一路风尘仆仆,武昙虽然精神还好,但是脸色已经可以看出明显的疲惫和憔悴了。
“不用。”武昙却是想也不想的摇头,“皇都的事,我也很着急,还是一起走吧。”
宜华那里,具体情况不知道,燕北纵然是萧樾的心腹,但到底也顶替不了武昙的身份和分量。
虽然是觉得有点对不住武昙,梁晋也只咬牙答应下来,喝完茶,就继续策马南下。
又是没日没夜的赶了三天路,第三天入夜时分,一行人在皇都之外重新改换了装束,又拿了梁晋提前准备的假路引,分批混进了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