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抬起头。
那支北去的队伍已经走得只剩下遥远的剪影。
少年天子的脸颊还是俊美妖异,带着少年人的鲜活气息,眸色却深邃又坚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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邃又坚定,一字一句的缓声宣誓:“再等一等,用不了多久我们便可以重聚了,到时候,就换成我护她。”
宜华想回大胤吗?
她在南梁二十多年,大胤那边的一切早就物是人非了,她又是那么个倔强的脾气,现在回去,其实于她本身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甚至于,她还会不习惯和那边的那些人相处,会不自在。
梁晋当然知道她这都是为了自己。
因为周畅源还没有落网,她的存在,就会成为梁晋的软肋。
梁晋是个可以对任何人都翻脸无情的人,他的手段绝对不弱,可唯独不能对她不管不顾。
现在她跟着萧樾回了大胤,梁晋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大展拳脚,以最快的速度在这南梁朝中站稳了脚跟。
因为带着宜华一起上路,队伍冗长,行李又多,再加上从元洲城经过的时候刚好萧昀派过去与南梁方面交涉的礼部官员也在元洲城,萧樾就又停了几日,听了听那边的具体情况……
这样等回到胤京,已经又是一月之后了。
这么零零总总,从他离京之日算起,这走了已经有小两个月了。
京城这边,收到萧樾从皇都发来的奏章之后萧昀就将南梁方面的消息放了出来,得知南梁搞事情的老皇帝已经驾崩,并且新登基的小皇帝还是那位在胤京住了三年多又有意和本朝交好的皇太孙,这边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都跟着松了口气,所以京城里因为边境战事而松动扰乱的民心也已经平复了下来。
彼时郑家父子已经风光大葬,入土为安了。
郑修的后事办完之后,萧昀就降旨封了一个义勇伯的爵位给郑家,算是对郑家的补偿和安抚。
只不过——
为了不引起纷争,他没有明着以犒劳郑修的名义赏赐,毕竟郑秉桓那一房也留了男丁下来,爵位只能赏赐一个,临安怎么说都是他皇姐,他不可能向着外人……
爵位也没有直接给郑秉文,反而说是赏给临安公主的子嗣的,等临安公主将来生下了男丁,就可以承爵,世袭三代。
“王妃,其实陛下这就是对郑修的死过意不去,赏赐给他们郑家的护身符吧?”青瓷对这些事很感兴趣,得了消息就跟武昙叨叨,“既是如此,就该直接追封了郑修将军,然后顺理成章的就该是郑家大房的嫡孙袭爵了。现在这样……毕竟临安公主暂时还没有子嗣呢,膝下只有一女,陛下就刻意的绕开了郑家大房去,这样偏心的太明显了,就不怕反而弄巧成拙,引得郑家内斗和郑家大房的不满吗?”
武昙之前一直以为萧樾在元洲城,是直到听说他从南梁叫人紧急送了奏折给萧昀才知道他居然早就去了南梁,还和梁晋一起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虽然危机已经平稳的度过了,武昙也忍不住的气闷。
所以,这几天精神都打不起来,连娘家也不怎么回了。
青瓷说这些,倒也算是她感兴趣的,一边趴在案上翻账本一边无精打采的随口解释:“萧昀很器重郑修,也惜才,这一点是真的,他也确实是有提携和补偿郑家人的意思,但是吧……赐封爵位是何等殊荣,也不是说想给就给的。郑修是战死沙场的不错,可我朝建国以来,战死沙场的将领有多少?没上百也有几十了吧,这其中能得朝廷封赏爵位的有几个?萧昀偏爱郑家人是真,但同时也得有临安这个长公主的身份做加持,这才够资格给郑家换一个爵位。郑家大房有什么好计较的?没看萧昀刻意避开了郑秉文,言明是要把爵位赐给临安的子嗣吗?临安的孩子也是姓郑的,有了这个爵位,便能庇护郑氏满门。反正这明里暗里的意思咱们的皇帝陛下是都暗示的清楚明白了,如若郑老夫人和郑大夫人不犯糊涂,就自该明白他的体恤和袒护之恩,不去眼红那个爵位。若是她们不能想明白了……再为了这个爵位起争执和谋算,那可就等于是贪心不足,要辜负了皇恩了,到时候只会消耗萧昀对郑家的感情。”
主要是临安公主的那个性子,并不是个尖酸刻薄的,就算是她拿了最大的一份好处,也一定会关照郑家的其他人的。
郑修是于朝廷有功,可他是战败战死的……
说句直白点的话,萧昀体谅他,他就是为国捐躯的英雄,萧昀若是个昏君,哪怕是栽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给他们郑家定罪都不无不可。
青瓷撇撇嘴:“给个封赏而已,还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这个皇帝也是当的真心累。”
武昙心里想的还是萧樾的事,这会儿就又兴致缺缺的没了精神。
等到萧樾回来这天,武昙就有点要跟他赌气的意思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打定了主意晾着他,不准备去接他。
几个丫头多少都能从她最近的情绪里估摸出这层意思来,但是谁也不敢去捅马蜂窝,所以也不敢劝。
最后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岑管家亲自过来了,说是宜华长公主回朝,萧昀要在宫中设午宴家宴为其接风……
这么一来,武昙就是再不高兴,再想任性耍脾气也不能冲着外人,这就不得不梳妆更衣进宫去了。
宜华和周太后之间的隔阂存在了二十多年,这辈子总归是不太可能彻底化解了,席上母女俩也说不上什么话,其他人全都察言观色,气氛就很是局促不安,最后搞得就是武昙这样心大的一顿饭吃下来都食不知味,很不舒服。
家宴大家吃过就草草的散了,宜华推脱赶路疲惫,直接回萧昀安排给她的寝宫休息去了。
周畅源的事萧樾得跟萧昀说明白了,所以饭后就打发武昙陪着周太后回长宁宫,说他和萧昀谈过了正事之后再去接她。
武昙知道他这是稍后过去和周太后之间还有话要说,她也不能驳周太后的面子,就只能再次妥协,听萧樾的话陪着周太后回去了。
明显因为宜华的事,周太后情绪波动挺大的,心情也不太好,武昙不是个会安慰人的材料,反正就是萧樾叫她陪她就陪着,周太后反正也不爱说话,她就是闷葫芦一个也没事。
因为要说南梁方面的政事,萧樾在御书房呆的时间有点久,武昙都歪在榻上打了个盹儿了他这才姗姗来迟。
杏子赶紧把武昙推起来。
武昙骤然惊醒,发现自己陪婆婆坐居然陪睡了,顿时也尴尬起来。
周太后倒是没计较,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又移开视线对萧樾说道:“长话短说吧,看你媳妇儿也无精打采的,你好早点带她回去休息。”
“是。”萧樾走过去。
武昙只能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点地方来。
萧樾撩起袍角坐下,这才正色看向了周太后道:“周畅源的事儿臣觉得还没有完,皇姐如今回了宫里,我觉得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等他缓过劲来,应该还会再有动作的。方才这事儿臣已经和萧昀提醒过了,现在还想问问母后,您这边,或者说是这宫里可还有落下什么把柄或者漏洞么?如果有,我们得尽早堵上了,否则将来可能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