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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盯着姜青云,怎么回来了?”
黑影单膝跪地,道:“大人,属下偷听到姜青云说话,觉得此事重大,所以不敢耽搁,趁夜来向大人禀报。”
“说。”
“姜青云似乎对大人恨之入骨,在大人未投身帝畿之时,曾派人行刺过大人,此次正密谋再次行刺大人。”
帘帐后的声音一下子静了。
半晌,月谣才忽然一笑,“未投身帝畿之时……原来是他啊。”当年和燕离、陈媚巧一起赶往帝畿,途中遇到一伙黑衣人,被她尽数杀光,当时还不知是谁派人截杀,原来幕后凶手竟然是姜青云。
她沉沉地闭了闭眼,恨恨地说,“我从未与他生过不共戴天的仇恨,他却屡次要取我性命,我怎能再容他安活于世。”
黑影又说,“属下还听到姜青云不日便要向天子上奏,请封城主之位。”
“知道了。”她道,“你回去继续盯住他。”
“是。”
轻风吹得墙边花草簌簌响,些许的草木香气伴随着微风卷入尘中,沁人心鼻。
宋思贤略显拘谨地站在揽月轩的门口,时不时整理整理衣襟,再掸掸袖子,生怕身上哪里穿得不妥当,直到清和出来请他进去,才咳了两声,健步跟了进去。
他来到左司马府那么久了,除了刚开始月谣还会与他探讨一些政事,后来很久都见不到,时间一长大家都好像
遗忘了有这么一个人在。
“云大人。”
他恭恭顺顺地一揖,余光看见月谣斜斜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正津津有味地读着。见他来了,月谣便将书放在一旁,笑着说:“宋书生来了。来,坐。”
宋思贤忙说:“草民不敢。”
“什么草民,何必那么谦虚。你有大才,却一直在我的府上屈居,我有心为你谋划官位,却总是得不到好的机会。”
说话间,清和已经奉了茶水上来,宋思贤这才彬彬有礼地捧过茶坐下来,轻轻抿了一口,道:“大人谬赞了,草民若真有大才,早已飞黄腾达了。”
月谣道:“纵使是千里马,也需要伯乐才能一展抱负。”又说,“今日找你过来,不为别的。我在天官府为你谋了个司书的职位,掌邦之六典、八法的要职,平日里还要稽考入出百物财币、器械六畜之数等。虽然职位不高,却相当重要。”
宋思贤愣愣地看着她,脸色因太过激动而涨红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忙站起来深深地弯腰一礼,因太过莽撞还不慎碰翻了茶碗,把仅有的一件体面的衣裳都泼湿了。
“草民……多谢大人!”
月谣微微一笑:“我多次向大冢宰举荐你,大冢宰也对你报以厚望,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大冢宰的期望。”
“是……是!草民一定尽忠职守!效忠大人!效忠陛下!”
月谣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天官府近日忙得很,要人要的急,明日就要上任,你赶紧回去收拾一番,今天就搬去天官府,我会遣人帮你打点。日后你隶属天官府,可不能再在我的左司马府作为一个小小的门客了。”
“是,是!”
宋思贤欢天喜地地就回去了,清和看着他半点没有读书人该有的风骨,心里一阵不舒服,将那杯碰翻了的茶收拾了一番,便退出去了。
月谣坐下来继续看书,不过是一本时下流行的小说书,讲的男女情情爱爱之事,听说写得很好,引得万人空巷。然而她却越看越觉索然无味,索性将书搁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清和聊天。
清和是她路边救下的,后来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是一个少言少语的姑娘,但是为人沉稳,举止有度,煮茶的手艺更是一绝,月谣信任她,后来便让她做了贴身侍女。
这么多年,她还从未和她这般悠闲地聊过天,这才发觉她虽沉默寡言,可腹中墨水甚多,竟不比那当朝言官逊色,什么样的话题都能接得住。
月谣一时好奇,笑问道:“你这般博学多才,该不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一时落难?你只管和我说,若是我能帮你的,一定帮。”
清和脸色如常,微微垂下头,一如寻常那般低眉顺眼,“婢子幼时家贫,不过稍稍在私塾里学过一两年,全凭遇到大人前四处游走才有了些许见识,哪里谈得上博学多才,大人高看婢子了。”
月谣深深地看着她,微微一笑,没再往下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