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要明白,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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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我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你好。”隔了一会儿,又说,“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今晚你好好睡一觉。”
待他走后,月谣才慢慢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开始吃饭。
她埋头大口大口地吞饭,喉咙里仿佛塞了一团带了刺的棉花,堵得她难以下咽,明明是蒸得很软的米饭,狠命咽下去的时候,却痛得整个食管都要撑裂一样。
文薇出现的时候,她还在努力咽最后一口饭,两颊鼓鼓的,喉咙用着力,看上去可笑极了。
看到她时,月谣略呆了呆,不期然地,她用力捂住嘴,好不容易吞进去的米饭全吐了出来,带着许多血,一地地狼狈。
文薇冷眼瞧着她,嘲讽:“吃那么急做什么,又不是最后一顿饭。”
月谣找不到手绢,只得拿衣袖擦嘴,新换上的衣裳,就那样沾上了血渍。
“姐……”她站着,手垂在身体两侧,看上去有些无措,竟有几分可怜之象。文薇瞧着她,心揪了一下,却又麻木不已。
她可怜她,可谁去可怜那还没出生就被扼杀的生命呢?谁去可怜她一生膝下无子的悲哀呢?
“你有什么立场喊我姐?”
月谣眸子暗沉,垂下头去。
从相识至今,文薇助她良多,她是真正将她视作亲妹妹、亲女儿那样关怀,所以她也愿意将她高高地奉在后座,看着她母仪天下。可就是那么一个小小的失误,害得她终身不孕,便是吃尽天下名药,再也无法生育。
这是文薇的伤痛,也是月谣心底里一道隐秘而丑陋的伤疤,不敢示之人前,却还是被不着寸缕地扒光了。
她膝下弯曲,缓缓地跪了下去。
“对不起……”她柔弱且小声地,连声音都颤抖着,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
文薇一声冷笑:“不过上天是公平的,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却又把自己的孩子送给了我。琅轩很听话,是个好孩子。”
月谣紧紧抿着嘴巴,因过于用力,脸颊甚至微微颤抖着。
大部分人只知道琅轩是先王的公主,少数知道内情的,也只会认为那是她的孩子,却从未想过那个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小公主,只是一个幽都城普通人家的女孩儿,替代的是云隐那未知而又充满艰险的命运。
她不想再骗她了,可又不能将隐儿置于危险之地,若隐儿只是一个义子,跑了就跑了。若是大家都知道他是自己的儿子,那才真的是普天之下、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她压下要将真相讲出来的冲动,沉默许久,忽然问道:“姐姐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
琅轩的身世、文薇的落胎,都是极为隐秘的事情,那个将此事告知文薇,挑拨了她们姐妹关系的人,其心可诛!
文薇微微眯起了眼睛,缓慢地摇头,充满失望:“你既然做得下,又何必怕被人知道?”
月谣抬起头,望向文薇,深吸一口气,“是花解语,对吗?”
囚禁偏殿抄书只是一个借口,这样才可以正大光明地掩盖花解语背叛的真相,她在文懿宫的这几日,早就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了。
火光跳动了一下,无风的房间里,好似一只手轻轻拂动着空气,将文薇的脸颊照得晦暗不明。
“花解语八岁就入了宫,侍奉太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心思之深、可真是叫人感到可怕。有这么一个妖女放在陛下身边,你打的是什么主意,莫非也想做一做那权臣奸佞的位置?”
“不是的!我一开始只是希望陛下身边有我们的人,好叫陛下不会与我们太过生疏!”
她仰头解释得模样看上去真诚又急切,文薇却狠狠甩了一个巴掌过去,“到现在还在狡辩!”
月谣被打翻在地,发丝凌乱地散了开来,嘴角洇出一丝血迹。她费力地挣扎着直起身,“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你要杀我,我也无话可说。”她的双手忽然扒住文薇的袖子,“可是我求你……姐,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放过琅轩,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
虽非亲生,可毕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另一个隐儿,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她一辈子都好好的。也许这是她如今唯一能救下的一条性命了……
文薇微微俯身,一根根掰开了她的手指,无情又坚决地,她目光深深:“那个孩子,是你偿还给我的,只要你永远不再出现,她就一直都是个尊贵的公主。”
她推开了月谣,直起身,低睨着她,一尽一国之母的高高在上,“今晚,我希望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聚散始终,恩断义绝!”
房门被打开,涌进来一阵冷风,衣衫单薄地贴着皮肤,冷得她一阵寒颤。她听见幽柔在外边劝文薇要不要找个国医来,而文薇连迟疑都没有地,说道:“她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