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攥着杯子的手,微微松下,淡然对艾婉一笑:“幸好我不是皇帝。”
当日从那个位子上下来,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不然,一个皇帝,有那么一个一本正经对他说谎的儿子,还真是:折、寿。
经过醉镜猖狂的笑中,艾婉总算得知前因后果,无奈抚额,“不知道这孩子胡扯的工夫跟谁学的……”
“我知道。”醉镜举爪,偷偷指了指一旁垂眸狭茶的俊美男子,偷偷用嘴型对艾婉道,“就他就他。”
艾婉挑了挑眉。
醉镜又无声道:“信我信我。”
就恨刘清在这儿,无法与她详解一二了。
艾婉再次挑了挑眉,望向了刘清,而醉镜也望向刘清,刘清嘴角温儒,目光无害的看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僵硬地从凳子上慢慢起来,干笑喊道:“儿子,爹想你了,你在哪儿——”
望着跑进内屋里的醉镜,艾婉亦是忍俊不禁,“真不知道你们两个谁是师兄,谁是师弟。”
“别理他。”刘清道。
艾婉嗯了一声,打开门要去向厨房,却被不知何时起身的刘清,从后面温柔地抱住。
这便是这男子柔情的一面了。
“想你了。”
艾婉话到嘴边的“怎么了”被吞了下去,她微笑着,点头嗯了一声。
真奇怪,不是都说,不管多美的爱,多真的情,在平淡的养孩子与油米柴盐中,都会趋向于无吗。
怎么他给她的,还是真真切切爱情的感觉呢,一如刚刚爱上一样。
“谢谢你想我。”艾婉咧开嘴笑,倒是在甜蜜中平添了几分可爱。
男子手缠了女子一缕清香黑发,口吻慵慵懒懒,嗓音富饶磁性:“所以,只是谢谢?”
“所以,”艾婉低头一笑,耳后根通红,声音却故作开朗,“外加做一顿饭感谢你吧。”
“好。”刘清放开她,含笑的目光,注视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
多年了,这女子还是……经受不住攻掠。他摩挲了挲触过她发的那指腹,男子嘴角一抹柔情,万分宠溺。
月风如溪,流流潺入。
案几前,丰神俊朗的男子,稳稳站在散发女子身后,将小小的她,包裹在胸前,大掌握着她的手,用毛笔,似乎练字……
可真正掌控的却是真正拿笔的人。
“写的什么?”
听到后面的人问,艾婉在写下一个字后,微微一笑,看了眼他无名指上的玉戒,却不答,继续用简体字写道:“你的一生,也许是:从懵懂少年,到孤独的王,再从孤独的王,到艾婉的夫君。”
“……”她全都写完,他全都看完,嗯,认不出。
面目平静地敲了敲她的后脑勺,语气威严,“写的什么?”
“唉,你何时变成文盲了?”艾婉无辜道,“你是谁啊,可是刘清哎,你什么不知道,你居然有不知道的?真相了,啊……”
艾婉惊呼一声,身子已被那双大掌强势扳回,入目的刘清像个委屈的孩子,狠狠的吻了会儿她,再问:“是什么?”
“……”艾婉转着眼珠子,心想到底是识相的说呢还是继续不识想的找死呢……有点犹豫,毕竟耍他的机会不是那么舍得放的。
“到底是什么?”刘清压在艾婉的身上,艾婉已经被他逼到半身躺在了案几笔纸上了。
“我错了。”她还是求饶,“你先起来,我告诉你。”
在老虎身上拔毛,好吧需要强大的内心。
“说。”刘清蹙眉,其实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字是未来的,正因为知道,他才生气,因为他……惧怕那个未来。
“是:千万沧桑,有你就好。”艾婉抱着刘清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耳边说。
刘清没有被蛊惑:“你在耍我?”
“……没有啊!”艾婉与他对视后,心中深深的虚了。他不是不认识那些字的吗,怎么还那么犀利。这世上还真有妖孽不成。
要给她说:这男子也幸好是古代的,这啥高科技都没有的古代。要放在未来,简直要人命。
“千万沧桑,有你就好。”刘清先是不紧不慢的咀嚼了这深情款款的八个字。然后态度继续的不紧不慢,好像世间就没什么事能让他着急的。
艾婉眨了眨眼,听他继续说:“只是八个字。”
“……”艾婉想回头看一眼宣纸上她写了多少个字,却被刘清捏住腰,不让回头。
她咬牙切齿:“不要注意细节!”
“细节决定真假。”刘清淡淡道,“我要真相。”
“同样的话,我多写了好几遍还不行吗?”艾婉一本正经的看着刘清。
“那你写了几遍?”
“……”
“几遍?”
“我……”
“我总算知道,君儿胡扯的工夫是跟谁学的了。”刘清一本正经的回视她,说完,他放开她,留了一个决绝的背影。
“……”艾婉跟过去,心想这厮也不是个小气的啊,怎么那么点小事就生气了?她快步快步地追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袍,他不理,她再扯,他终于没了耐心,回过头,寒冷的目光令她一惊:自出宫以来,这目光已经很久没再出现了。
“到底是什么?”他说。
那些字,到底是什么。
“……我,”艾婉呆呆的与他凝望,觉得,他像是在问她写的是什么,又根本不像是在纠结这个问题,而他的真正心思,她此刻不太搞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