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茉莉没有再说话,只是背对着他很不雅观的朝天翻了个白眼。
回了卧室却怎么也没有睡意,脑子里全都是那男人一动不动盯着她的模样,白皙的脸庞慢慢升起一片热潮,懊恼的扯过一边的毯子蒙在了脑袋上,郁闷的哼唧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睡意,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卧室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真是砍人的心都有了。
敲门声并不急迫,节奏很平缓,很有规律的两声一个循环。
陈茉莉闭着眼睛低吼,“谁呀?”
男人站着卧室门口,身形颀长清俊,身上仍是昨晚墨蓝的家居服,有轻微的褶皱,但并不狼狈,反而让原本清冷的男人看上去多了份慵懒和随意。
男人的嗓音淡漠又冷静,“我要洗澡,没有衣服。”
陈茉莉这才意识到敲她卧室的是谁,静了几秒,才眯着眼睛道,“我又不是你家佣人,跟我讲会有?”
可笑。
郁琛站着没动,深寂的眼眸似是要穿透厚实的房门看到里面,声线无波无澜,“那不然我光着出来,”
陈茉莉还掉在他这句恬不知耻的话里没有钻出来,那男人的声音已经继续往外蹦,“昨晚我把你看光了,今天可以还给你,扯平。”
陈茉莉只觉得全身的神经烧起来般滚烫的冒着热气,埋在枕头里的脸蛋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手指紧紧攥着被子,压了压心口的又羞又怒的气压,心里默默的骂了句臭流一氓,红唇一张一合,字字句句都像是从齿缝中蹦出来,“衣帽间有干净的浴巾你可以用。”
这句话沿着空气蹿进耳膜的时候,郁琛薄唇几不可察的挑开弧度,然后迅速消弭。
转身朝衣帽间走去,符合他想象中女人的衣柜,清一色女式的,一排排五颜六色的衣服按类排开,收拾的很干净也很整齐,但在郁琛这种有着贵公子洁癖的人眼中,还是很乱。
意料之中的,没有男人居住的痕迹。
正准备去拿叠好的浴巾,却看到浴巾的上方挂着一件跟那五彩的颜色很不搭的白色衬衫。
从款式到色泽都很旧,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重要的是,
它是男款的。
暗沉的眼眸视线笔直的落在那件衬衫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捞过那件衣服扯了下来。
不是高定版或者昂贵独家的大牌,简约的修身款,款式简单却并不死板,普通到看不出一丝贵重的痕迹。
自然也找不到精心收藏这么多年的理由。
有些旧,甚至有的地方还破了,看上去应该是被利器划破的。
郁琛看着这件衣服,一种熟悉的感觉漫上来,即便只有一眼,他也能辨别出这件衣服的出处,像是为了确定一般,手指挑开袖口,银色袖扣上那个并不明显的字母落入眸底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重重缩了下瞳孔。
空气里寂静无声,似乎连呼吸都被放轻了。
他定定的看着手中捏着的衣服,好半晌,才重新挂好,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拿了浴巾去了次卧的浴室,简单冲了个淋浴便出来了。
客厅里没人,陈茉莉还在卧室没有出来,郁琛也没有在意,手里的毛巾随意的擦了下头发便扔回了浴室。
“咚咚,”
不算大的敲门声落入耳廓,客厅的郁琛以为是严城给他送衣服过来,也没有多想,便直接去开了门。
门口的男人震惊的看着只在下半身裹了条浴巾的男人。
看样子是刚洗完澡,黑色短发还在滴水,水珠沿着胸膛滑下,隐没在白色的浴巾下。
长相妖孽又清冷,身材是标准的男模身材,好的没话说,尤其是那一身禁一欲般淡漠又冷静的气质,让人欲罢不能。
宁烨眼里的神色已经无法单单用震惊来形容了,手里捧着的花也落在了脚边,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仿佛成了最讽刺的笑话。
郁琛深静的眼眸轻微的缩了缩,也只是一闪而过,清俊的眉眼波澜不惊,淡漠的道,“宁总有事?”
宁烨这才反应过来,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嗓音是极力维持的平静,“我找茉莉。”
郁琛依然站着没有让开的意思,语调平稳,“她还没起。”
这话潜在意思就是,有事你可以跟我说。
况且看他抱一束花过来也不会是公事。
宁烨已经从刚才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俊美的五官铺着薄薄的阴霾,但唇边仍旧勾着官方的笑意,“郁总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我跟她说几句话而已。”
两人眼神无声的对峙着,无声无息的掠过风浪,不动声色间便已交锋,面上却都出奇的平静。
“郁琛,你在跟谁说话?”女人娇俏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看了过去。
陈茉莉手里拿着柔软的毛巾边擦头发边往外走。
虽然她身材足够高挑,但被宽松的浴袍裹起来仍旧只有娇小的一只,白净的脸蛋应该是被氤氲的雾气打上一层潮湿的薄红,带着水意的长发被毛巾揉的凌乱,铺散在肩头,仿佛一只随时准备勾魂夺魄的海妖。
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的时候,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微乱的呼吸沉淀成冷淡的语调,“宁总这么早过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