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太平公主微皱眉头,“你看她现在这副样子,就应该知道她其实也特别的渴望有亲人在身边陪伴,可享天伦之乐。可是禁内禁严闺中孤苦,又有谁人能解她的寂寥?我们带着孩子来看望她一次,也终归只是一次而已。”
薛绍的脑海里斗然冒出“面首”这个词来。
这个词汇充满了嘲讽的贬义,但是薛绍认为太平公主刚刚说的也是人之常情。武则天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还是一个保养极佳风韵犹存、身体健康丧夫寡居的正常女人。且先不说生理需求,哪个女人会不希望有个肩膀可以依靠,有个贴心的人能够说些不足为外人道之的体己话呢?
色食,性也。
“我在想……”太平公主欲言又止。
“什么也不要想。”薛绍淡淡的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
“好吧……回家再说!”
薛绍一拧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噢……”太平公主仿佛有点理亏心虚的样子,“那就,以后再说。”
“薛郎,太平,你们为何走得如此之慢,快过来呀!”武则天在前面唤了。
夫妻二人加快了几步跟上去。
武则天心情美丽容光焕发,抱着薛宁晋笑呵呵的道:“你们家的这个宁晋小县主呀,刚刚把我的衣服都给尿湿了。来,你们自己抱一抱,我得回迎仙殿更衣。”
太平公主连忙接过刚刚干了坏事的小宁晋,薛绍则是道歉称罪。
武则天笑呵呵的显然一点也不介意,临走时说道:“太平你在这里等会儿。薛郎,你要随本宫同去迎仙殿看望一下妖儿吗?”
“好。”薛绍当然是一口答应。而且他看出来了,武则天仿佛也是有事要对自己说。
武则天便起驾离了御花园,去往不远处的迎仙殿。薛绍骑马随行,距离她的凤辇不远。
“王方翼辞官归故里了。你知道吗?”武则天突然说道。
薛绍微惊,“臣不知。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武则天淡淡的道,“他想要进宫面圣,当面向皇帝陛下提出辞请。但是陛下身体不适没有接见,于是他就去了政事堂,把自己写好的奏折一扔,人便走了。”
“……”薛绍愕然,有些无语。
“王方翼此举,无疑是在向本宫示威。”武则天的语气仍然平静,“他明明知道,本宫受陛下所托正在临朝监国,却不向本宫请示也未得本宫的允许,就私自撂挑子走人。薛绍,如果你的军队里出现了这样的麾下,你会如何处理?”
“……”薛绍无语以对。这话怎么说,都像是要害死王方翼武则天挖的这个坑,貌似比较阴险啊!
“本宫来替你说吧军法如山,岂容亵渎。”武则天仍是淡淡的道,“本宫敢打赌,绝对没人敢在你薛人屠的军队里任性胡为。军队也不会是谁自家的厅堂,任何人也休想进出自如横冲直撞。”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薛绍只好点头。理亏就理亏在,王方翼把这事儿的确做得有失计较老大不小了,哪能像孩子一样的任性呢?
武则天侧目看着薛绍,仿佛对他的面露难色挺是满意,突然话锋一转的说道:“但是本宫大人大量,决定不和王方翼计较了。”
薛绍微微一惊,不会吧?这显然不是你一惯的风格啊!
“如你所言,军队和边防的稳定,是如今一等一的军国大事。”武则天说道,“王方翼的心里有气,那个气还是冲着本宫来的。但是本宫可以一切以大局为重,暂不计较他的鲁莽无礼。”
“太后英明。”薛绍略略吁了一口气,听武则天这口气不像是在忽悠。实际上,她也没有哄骗于谁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