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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了起来,找到了最关键的那个问题:“不知道令叔除了杜瑞之外,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儿子?”
江寻意刚才那一站,把云歇和杜黎都弄得心不在焉的,他自己反而说着说着就把这茬给忘了,实在让人无语。杜黎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江寻意是在同自己说话:“嗯……不错,看来江公子已经猜到了。当初我叔父的两个儿子杜瑞、杜琪同年同月同日出生,自然同样没有避免班门纳诅咒,因为杜瑞是正室所出,所以叔父最终选择了让他活下来,原本这样过了许多年都是平平静静,但前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阿瑞他突然发狂杀人……事出突然,我来不及阻拦,只赶上了在他最后横剑自刎的时候挡住了。”
江寻意道:“所以你在怀疑,是班门纳诅咒的反噬?”
杜黎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原因了。”
云歇皱眉道:“杜瑞不是没死,他说什么了没有?”
杜黎道:“他什么都不愿意说,被我关起来了。但此事的内幕本来就不好外传,我总关着他也不是办法,但江公子若是以这一代长房嫡出之子的身份回去参与此事,形势就大不一样。江公子,说句实话,你现在被当众道出是冥坊女子所出,这样的出身对于名声十分有碍,难道就不考虑换一个身份重新开始吗?杜家的名望加上你的才华,想来日后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江寻意丝毫不为所动,老神在在地道:“如此独特的出身,我骄傲。”
杜黎:“……”
云歇看了看他,突然凑到江寻意身边,附耳低语道:“阿寻,我看他说话吞吞吐吐不像个好人,甭跟他废话了。咱们回房去吧,你身子好些了吗?腰还疼不疼,我再给你揉揉?”
江寻意浅浅一笑:“好啊。”
他一脚踩在云歇脚上站起身来,刚要说话,杜黎也已经跟着站了起来,抢在江寻意之前拿出一样东西:“云宗主,杜黎今天冒昧前来,的确是打扰了二位,所以特意带了一件礼物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够投你所好,还请云宗主品鉴品鉴?”
云歇微微扬眉,看向杜黎手中的东西,他还没有怎样,江寻意已经露出了惊喜之色,上前一步失声道:“云歇,你快看,这是映雪苍石啊!”
阳羡宗第三十七代宗主游明道人为敌人所害而死,死后曝尸荒野,映雪苍石正是阳羡宗的一样法宝,原本时时被他带在身上,之后也不知所踪。此事成为阳羡宗上下的一桩恨事,直至云歇的师父去世,又交代云歇一定要把映雪苍石寻回,江寻意自然也知道这件事,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杜黎的手中。
他两步走到杜黎身边,双目牢牢盯着那块洁白无瑕的圆形玉石,一下子就确定了这绝对是真品无疑,忙道:“你这……”
“阿寻!”云歇上前将江寻意扯回了自己身边,微笑道:“我都不激动,你激动什么。”
他眼神在映雪苍石上一转:“这东西无论真的假的都不重要,杜家主显摆完了就收回去罢。你无缘无故送这样重的礼,愈发说明所求的事情不简单,明白的说,我不敢收。”
“你不收我收,本来要办事的也是我,你忙着拒绝什么。”
江寻意挣脱了他,不由分说地将映雪苍石拿了过来,杜黎也不阻止他。江寻意抬手打断了云歇还没有出口的话:“云歇,你就别跟我说什么不在乎这东西的屁话了,我从小看着师伯穷尽人力物力寻找映雪苍石,后来又守在他身边看着他临去之前将此事托付给你。你想想你师父,难道还要拦我吗?”
云歇张口欲语,嘴唇动了动,却又实在无法反驳江寻意的话,只好苦笑。他从小无父无母,在师门中被养大,对自己师父的感情尤为深厚,不亚于父子,又怎么会不想拿回映雪苍石?只不过是不愿为此让江寻意涉险罢了。然而这件事却是说什么都瞒不过江寻意的,让他想辩解都找不到词。
江寻意直接拍板:“杜家主,这笔买卖我做了,明日一早,我会以杜衡的身份回到杜家。”
云歇抿了一下唇,深深地看了江寻意一眼。
杜黎颔首道:“如此甚好。二位不愧打小就是过命的交情,兄弟情义深重,真教人羡慕。”他说完了这句话却不走,站在原地看江寻意一会,又忍不住道:“二弟……”
云歇立刻决定送客,走到门边对杜黎道:“哟,杜家主不再坐一会儿了?不坐了哈,那你慢走、慢走,在下就不送了啊!”
江寻意笑了笑,结印解开结界,让杜黎能够离开。
杜黎走后,云、江二人对视了一眼,江寻意摊开手,掌心便是那块映雪苍石:“拿去。”
云歇不接,低声道:“阿寻……”
江寻意嗤笑一声,直接上前将这件来之不易的法器塞进了云歇的衣襟,而后轻佻地拍了拍他的胸口,道:“云宗主,拿好了啊。我昨晚睡了你,这就当是给你的补偿罢。”
云歇一呆,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江寻意已经闲闲负手,径直走出了他的房门。
杜黎之所以这么痛快的就将映雪苍石给了江寻意,就是因为他重诺的名声人尽皆知,可以说是言出必行,蹈死不悔。可想而知,这人要是换成云歇自己,估计谁都不放心直接把东西给他。
云歇也知道拦不住江寻意,因此根本就没有费这个口舌,只是第二日一早,理所当然地陪着他去了杜家。
杜家的门房一大早听见敲门的声音,十分不耐烦,只将大门旁边的角门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粗声粗气地道:“谁啊?”
江寻意平平静静地道:“郑兴,你不认识我了?”
整个滕格特城的势力都是杜家的,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郑兴当惯了杜家的门房,自然而然地倨傲起来,听着江寻意直呼自己的名字,心中气恼,不由抬头瞪去,哪知道一见之下,心中竟是一惊。
面前的人身穿一件淡蓝色的锦衣,玉冠束发,银带围腰,这一身打扮更衬得他肌肤如玉,神情冷淡,然而一双眉眼却是浓墨重彩,五官精致如同精心绘成,只一个照面就觉得满眼生辉,几乎让人不敢直视。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白衣青年,俊秀绝伦,斯文清隽,只是当他含着几分笑意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郑兴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这两个人……是鬼?还是仙?他狼狈地移开目光,忽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猛地把头转回来,指着江寻意惊呼道:“你、你不是那个傻子吗?”
手臂刚刚抬起来,就是一阵剧痛,云歇站在原地动也没动,笑吟吟地道:“你说谁是傻子?”
郑兴道:“他、他……哎呦我的妈啊!”
他刚说出来两个字就忍不住惨叫起来,觉得自己的胳膊上好像有一把小刀子在剐着皮肉一样,几乎想满地打滚,立刻知道了面前的人不好惹:“我错了、我错了,是、是二公子回来了吗?小人……知罪啊啊啊!”
江寻意微微皱眉道:“好吵。”
他这句话一出,郑兴顿时感觉到那令他痛不欲生的疼痛消失了,云歇依旧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微笑着:“去把正门打开罢,你家二公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