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他才发现冉莹站立在了门口。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一会儿了,见你抚琴入神,便没进来打扰你。”冉莹笑了笑。
“哦,不过是随手而弹,最近休沐时节,闲来无事抚琴一曲。”严玉弛从琴上收回手,微笑道。
“找我有什么事吗?”他接着问道。
“难道有事才能找你?”冉莹掩饰住落寞,笑着反问。
严玉弛打量着她,“如果没有什么事,你也来弹一曲?”
“也好。”冉莹走了进来,落座在严玉弛的旁边。
“这琴不错,不过刚在的曲子有些忧伤,我换一首轻快的。”她试了试琴音道。
她十指纤细,白皙如凝,落在棕色琴弦上,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随着她手指的飞动,一首清丽欢快的曲子流淌出来。
一曲终了,严玉弛鼓掌道,“这首采莲曲,弹都不错。”
“谢谢你的夸奖。”冉莹面色生动了许多,“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每天为你弹奏。”
“等不忙的时候,便来听你的琴声解闷。”严玉弛笑笑。
“等不忙的时候?皇上总是勤政爱民,对子民的爱要胜过对我的爱。”冉莹笑着抱怨。
严玉弛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今日她比以往靠近他很多。
他们这半年来,习惯了相敬如宾。
而且,他在她面前也不称“朕”,只当做一对寻常夫妻。
“再过十天,便是母后的生日了,你来准备。”他道。
“嗯,我会好好准备,不会辜负你的信任。”冉莹又有些雀跃起来。
十日后皇太后的生辰宴会,冉莹用足了心思,不论是呈上的菜肴佳酿,还是歌舞表演,都令皇太后满意。
严玉弛朝她投递赞许的目光。
宴席上,皇太后笑着握住冉莹的手,“莹儿,母后这些年什么都
如意了,就是缺一个皇孙,你们得赶紧努力啊。”
冉莹面色有些尴尬,其实她想说这半边来,严玉弛到她昭阳宫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他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政务上。
批阅奏折,书房议事,视察边防,微服私访……
他心里头装的是整个天下,而没有她的位置。
一旁的严玉驰见她有些难为情,“母后,我们还年轻呢,来日方长。”
“母后知道你一心一意扑在国事上,但子嗣的问题也很重要,也不能拖下去,母后老了,就想早点报上皇孙。”皇天后语重心长地道。
“就听母后的。”严玉驰顺着她的心意点点头,“母后在儿子的心中永远年轻美丽。”
“就知道奉承你母后。”皇太后道。
宴会上其乐融融,歌舞美妙,更增了宴会的喜庆。
这时,十二皇子忽而感叹一声,“此时此景,我想起了芸儿姐姐,我有一两年没看到她了,要是她在就好了。”
另一桌上二皇子家的小公主接着他的话道,“十二叔叔,是两年前在宫门口报我的那个大姐姐吗?”
八皇子笑了笑,“看哪,连我们的小公主都记得芸儿姐姐。”
“我当然记得哪,那个姐姐笑起来的样子好美。”小公主道。
“皇帝哥哥,你不是说国宴上的时候,可以见到芸儿姐姐么?”十二皇子冲着严玉驰道。
“这……芸儿她有事耽搁了,等她处理好事情之后,会来衍都见我们的。”严玉驰道。
冉莹脸上气色有些不好,她借口有些晕酒,到外面透透气。
严玉驰瞥见她走了出去。
夜晚,北风呼啸,吹得皇宫内树叶哗哗作响,冉莹忙让昔兰把窗子关严实,殿内增添了炭火。
她在南诏呆惯了,不习惯这北方的严寒,虽然衍都内墙壁厚实,里面还铺设了供暖的设施,但只要有一丝风,她都觉得寒冷。
“公主暖和了吗?”昔兰问。
“嗯,”冉莹点了点头,“昔兰,我现在好怀念我们的南昭和父王母后了。”
“公主想家了。”昔兰道。
冉莹没有做声了。
她在问自己,现在抛开一切嫁给了他,后悔吗?
“不后悔。”这是她心底的答案。
即便严玉弛并没有爱上她,即便她要忍受这千里远嫁过来的孤独寂寞之苦和水土不服的烦恼,她也不后悔嫁给她。
爱情需要代价。
自从在遇见他的那一刻心便沦陷起,她顾不上这些困顿了。
外面侍女通传,“皇上来了。”
“你来了?”冉莹这个时候见到严玉弛,略微有些惊讶。
“我来看你,席间你喝了不少酒,现在还晕酒吗?”严玉弛问。
“休息会,便好多了。”冉莹道。
“嗯,那就好。”严玉弛点点头。
“衍都的天气相比你们南昭,冷多了,还习惯吗?”他见冉莹身上裹着毯子,又接着问。
“慢慢习惯就好了,其实宫里也不太冷。”冉莹见他关心自己,心里有暖流涌动。
严玉弛将她的身子揽过来,“靠着我会暖和些。”
冉莹觉得今日的严玉弛更温存了些许。
“不要去和她比,做你自己,也给我一点时间。”严玉弛突然看着她道。
冉莹有些发怔,她以为严玉弛不会知道自己暗地里打探那个“她”的事,原来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心知肚明。
“有些人永远活在一个人的记忆力,不要试着去改变什么,一切交给时间。”严玉弛,接着又道。
冉莹才知道严玉弛过来找她的真正目的,便是来告诉她这些的。
有些失落,有些伤痛。
不过,她又重新振作精神了,今日严玉弛关注到她席间情绪的变化,晚间又特意来宽慰她,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一切都交给时间吧。”她心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