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想,仍是心痛,可又情知无奈,只得抱了一线希望,命瑞安与孙思邈好生说了,求他好好治疗媚娘之疾。又道若可疗得媚娘之疾,母后所欠之情便当全部清还……
看着瑞安离开,他又寻了德安来,将媚娘需日服枸杞子与黑胡麻之事说与他听,更令他从今以后,万万不可让媚娘身边断了此二物……
一番吩咐之后,终是感伤。且更恨那韦氏遗祸不尽。再想想惨死的于氏。
稚奴双拳,紧紧握起,心中也头一次生起一种欲望:
若是他能如父皇一般,拥有天下生杀大权,那他第一个要杀的,便是这狠毒至极的韦氏,和她背后那个人!
是夜。
延嘉殿后配殿,徐惠居处。
听得与自己一同入宫的贴身侍女文娘将日间所探报毕,正翻书卷的徐惠停下来,思虑一番之后才道:“今日这些话,我当你没说,也当自己没听到过。明白吗?”
“是。那武才人与元昭媛……”
“文娘,我能入宫,长侍陛下身边,所赖何人,你当清楚。为了他,咱们也得保了这武才人与元昭媛无事。”
“是。”
“还有,近些日子,小心着那安仁殿……还有锦绣殿。此番动静不小,只怕她们两殿之中,也多有耳闻。所以,必然会找机会对咱们延嘉殿下手。咱们一定要防患于未然,再不可让前日之事,再度发生。”
“姐姐,文娘不懂。”文娘自幼便跟着徐惠,又得徐老爷赐了姓徐,徐惠又待她如亲姐妹一般,更是事事为她着想:“那武才人与元昭媛如此行事,分明是没把你当自己人看。你又何苦……”
“文娘,你且想想,当初你入徐府,我也是一般对你好,可你用了多长时间才能唤我一声姐姐?日久方能见人心。我现下再急也无用。”徐惠淡道:“再者,那元昭媛仗义重情,颇有侠者之气,人又单纯善良,这般人儿,若不好好结交,岂非可惜?至于那武才人……”
徐惠想着那张脸,喃喃道:“虽然我对她不了解,也看不透她的为人。可我总觉得,若我此生,能与此女结为金兰,必不后悔。”
文娘想了想,只得道:“说得也是……那元昭媛也罢了,想想武才人居然能为姐妹试毒,结果害得自己七年之内不能孕子还道不悔……这般人物,的确值得结交一番。”
徐惠摇头:“她的心是好的,可是我说值得结交的,却不止是她的心……总之,此女绝非凡品——你只看她与晋王交好便知。文娘,宫中别人不知,连陛下也未必察觉,可你我在初进宫时,便已然见识过晋王真正利害的一面。当知道,他这般人物,若只是心性醇厚不得聪慧,却不能得他心喜——看元昭媛便知。可是这武才人……总之,她这个人,我是交定了。”
轻轻一语落下,文娘想一想,也再不言语。
同一时刻,安仁殿中。
得了报的韦昭容,只是又惊又怒又喜道:“你说什么?那药王居然能令脐香伤胎,再无孕子可能之人,也可再得龙嗣?!此事当真?!”
春盈道:“娘娘,咱们的人听得真真儿的。再做不得假。且奴婢一闻报,便着人去查那孙老儿,这才知道原来之前那武媚娘初救晋王爷时受寒邪所侵急崩,连谢太医这等国手都说不得活了。那花尚宫却只取了些他素日曾献于皇后娘娘之名药唤阿胶,便竟保得武媚娘安好,且只得数日便可得活……不止如此,方才春盈又着人去侧面向王公公打听过,当年他以数针治得晋王风疾,使这原本活不过十岁的晋王,生生活到现在,还生龙活虎的,还有呢……宫外的人也传了话儿进来,说若来人果真是孙思邈,无论如何,也要设法取得他当年为王世充所制长生不老的仙方……”
“行了行了!”韦昭容听得大喜,含笑道:“知道你尽心查验了。那我且问你,这孙思邈,可当真便是那宫外盛传的药王?”
“可不是他?奴婢问了无数识得此人的,都是说定然是他不会错的。”
“好……去,你且去打听一二,看看这人爱好如何,可有家累……明白我的意思吗?”
“放心娘娘,奴婢早就着人打听了。数日之内,必让这孙老儿,为咱们娘娘所用。”
韦昭容激动道:“若果真如此,那便是上天佑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