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想做什么,本王清楚。你带本王来此意欲何为,本王也清楚。
可是韦大人,希望你牢记一件事:
本王永远,永远不会去看那龙座一眼,明白么?”
韦待价闻言,也不多话,只叉手拱礼。
见他如此服软,又知他此番其实因为自己被贬,便有意豁出一切奉自己上位为储,以为如此才能得光明未来……
说来说去,总是自己害他,便心下一软,低道:
“今日之语,本王当没听到。韦大人放心,便是本王非为储位,大人也自当有光明未来。再者本王此番,其实也意在助大人逃离韦氏一族的一场大难……你可明白?”
韦待价何尝不知?然他更明白有些事是急不得的。于是只得故做感激谢意,将一番心思按下不提。
见他如此,稚奴便也放了下心来,转身笑着看那店家道:
“对了,既然来了此地,便总不好空手回去,却不知韦大人可有良方,能寻得些樱桃果儿不?本王实在想带些这毕罗饼肆的稀罕物回去。”
韦待价闻言,便笑道此事甚易,只是不知那店家是否愿意等,毕竟看看天色,也是近晚了。
稚奴闻言,又是担心自己晚归,父皇发现会生气,又是着急不得带毕罗回去,讨媚娘高兴,便索性扯了韦待价上前,求那店家多宽限些时光。
店家闻言,却是为难,道肆中今日之毕罗已然将近售磬,厨下的小伙计们也是累了一日,虽然贵人有求,本该应了,可是却实在是难为……
稚奴闻言,拦了上前便欲以权财压之的德安,只是好声好气道:
“咱们此番所求,确是为难店家。可咱们身居深府,下一次出来却不知是何时。今日特慕名而来,还请店家给行个方便。”
店家闻言,犹豫不决。
韦待价在一旁看着,本以为稚奴如此只是一番自幼的娇养习性,但凡所需之物,便定得取方止。可又一思,却暗道不对:
这晋王仁恕宽善,淡泊诸欲是出了名的。否则以那德安公公自幼陪伴他至此,也不会与自己定下如此烦劳之计,借口他有事欲求见晋王,引得晋王出宫,再借太宗治世之下的美名,诱晋王长些雄心壮志出来……
再者,若他真是娇养习性,早便亮了晋王身分拿压着了……此般种种好言,却似自己必得此物,却不欲人知……
何况,他究竟身为当今陛下最溺爱的皇子,身分贵重。前些日子那韦昭容不过说了他几句不太中听的,便惹得他大怒之下,掌掴昭容,又折毁贵妃玉圭……可见其傲骨却是天生。
如今却为了一块儿回到宫中,便立可得制的饼食,在一介小民之前求言至此……
莫非……
他这毕罗,却是送与甚么重要人物的?
韦待价思及此,心下便生一计,笑道:
“公子,罢了。店家说得也是,累了一日,只怕便是咱们寻得了樱桃果儿,也是制不出好毕罗。你若当真舍不得这毕罗,那明日我便亲自取了些樱桃果儿,送来这饼肆,制成好饼再送入内……内府便是。”
韦待价一言险失,暗道好险。
稚奴闻言,思虑也有道理,然终是不快,只得问了那店家道:
“店家,当真今日不得此饼么?我实在想今日便将它带回去。”
店家见他如此,也是不好意思道:
“其实现下离肆烊还有一两个时辰,若要制毕罗,本也时光充足……只是小老儿见两位公子气度不凡,必是在那东市几坊所居之人。这东市到西市一段路,却是要花上一两个时辰才可……是故才说得罢了。”
稚奴闻言好奇:“这东市到西市虽远,却左不过十余里地。若得快马再加鞭,最多不过一个时辰便是一趟来回……怎么会赶不上?难道这毕罗饼制作,竟要一两个时辰?”
店家便笑道:“公子此言却是有些不知了……毕罗制作,从和面调馅儿到饼成,最多六至七刻(一刻十五分钟,六七刻就是90-105分钟左右,将近古代的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便可。然面好和,馅儿好调,可是樱桃果儿却是再难赶得及的……
公子,此刻已是申时过半(下午四点),正是这天街(朱雀大街)与京都诸要道人群最密的时刻,公子……那人群如海,挤推不动,如何能行得马匹?更别说是得快马再加鞭了……
除非呀,是那陛下出巡众人回避,才有可能使得街上可驶快马呢!
容小老儿说句不好听的,公子明日罢!
说实话,今日便是您告诉小老儿,您是当朝国舅爷的公子,若请不得陛下圣旨,让这长安净街,纵马飞驰送果儿……
那便得明日了。”
店家这番话,却叫稚奴失望至极——原本他是想着,自己若能求得这毕罗回去,媚娘必然欢喜之甚的……想必这些日子的磨难与苦楚,也能忘记几分。
却再不想这般为难。
越想越烦,便垂了头,一脸丧气,转身欲离开之时,却看到身后立着之人,当下怔住,再不敢动。
“怎么?就这般,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