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甚不妥。只是……
难为了惠儿,更难为了你,治郎。”
李治却不语,只是紧紧握了她手。
又过一会儿李治才道:
“自从立政殿与四哥争执一夜起,我便知身居此位,再不会容易。不过媚娘……有你在,我不觉得苦,反而觉得欢喜。
只要有你,这些事就好像……
好像是昔年里,咱们在掖庭废门那儿明灯郎星,月光之下隔扉弈棋的时候那般……
那般有趣。
所以……”
李治再一次紧紧地握了明空之手:
“所以我要你回来,越快越好。有你在,这一切才有趣味,才有意义。
若无你……
一切也不过终是虚妄一场,空梦一场。”
明空看着李治,泪光闪闪,默默点头。
贞观二十三年十一月十七。
午后
长安。
长孙府中。
今冬头一场初雪,就这么毫无预警地落了下来。
初始还只是一片一片,悠闲自在地飘落。
可是很快,风吹起。
天地间刹那全被一片雪白给淹了进去,对面竟不能识人。
长孙冲披着狐裘,立在廊下看着这白茫茫一片天地,不由愁与弟弟长孙净道:
“看这样子,便是明日此时,雪也未必能停。只怕明日早朝是要停了呀!”
长孙净看了看雪,却不以为意道:
“停便停罢!想一想这陛下自登基以来,除去那几日因病不称朝外,再不得一日歇。”
长孙冲看了看他,却一笑不语。良久才漫声道:
“弟妹如何?”
闻得问起爱妻,长孙净玉面一红:
“倒还好,太医官只说过几日便可生产。”
长孙冲闻言,却是欣慰:
“如此也好,府里可有一两年没有添丁进口了。这样也是喜事一桩。”
长孙净却淡淡一笑,不多言语。
兄弟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却闻得小厮匆匆来报,道长孙无忌已然午睡起,着长孙冲前去说话。
于是长孙冲便拍了拍幼弟的肩膀,自去见父亲。
入得屋内,却是颇觉温暖。原来早早地炭盆便生上了。
长孙无忌正披了件有些微白的棉衣,立在一副顾恺之真迹前品画儿。闻得儿子上前问好,头也不回道:
“净儿家的,日子近了罢?”
长孙冲知道父亲于几个兄弟中,最喜爱的却是自己与这幼弟长孙净,于是便笑道:
“父亲安心,一切都好。”
长孙无忌点头,转身正欲开口,却在看到长孙冲身上锦光水滑的狐裘时微皱了皱眉,不说什么,只是淡淡道:
“感业寺那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