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濮王府。
一大清早儿李泰便着左右,自己身体不安,今日无论何人来访,皆不可引入其内。左右闻之,依令而拒诸人。可不知为何,到了傍晚时分,忽然就见一辆坚固而轻巧的马车粼粼向正门而来。
门前府将的头头儿见状,正欲上前去喝止。没想到正门忽开,便见府内总管青河飞奔而来,喝止其事,且又整理衣衫上前至马车前叉手行礼。
马车上人也不下车,只是微微将车上小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只手来,做个了手势,青河便立时行了大礼,以示遵命,然后着令府将立时开道,亲引马车入内。
左右府将见状,心中不免好奇,上前问头头:
“您说,这马车上里坐的是谁?好大面子,连总管大人都亲自出来引呢……”
府将头头儿眼皮子一抬,往左右小的们脸上拧了一眼:
“你们是不是也管得太宽了?怎么?什么时候这濮王府能变成你的了?你管得着么?”
几句话呛得左右几个小兄弟脸上讪讪地笑,摸鼻子抠腮骨地往后退着,立归原地。
府将头头见左右不再问,这才叹了一声气,看向那再次紧闭的大门。
……
门内,马车入府之后,竟将那今上手书的“逸情云趣”的明联视如无物,竟直奔而入内府之中。
左右见状,不由切切私语。然终究是因着青河在前领着,到底没人敢言语过多。
马车一路驶入内府,一直到了李泰内府卧殿之前,才停下来。
而王府主人李泰,也早早地立在殿下,笑吟吟地候着了,脸上哪里看得出半点病色?不止如此,见到马车驶来,李泰手一扬,袍袖一撩,还率左右齐齐跪伏,叉手向着车内行了大礼。
当今天下,能让他行这等大礼的,只有一个人——当今主上,他的亲弟弟李治。
车门一开,先从车里出来的正是李治自小儿便用着的近侍德安。
他一跳下车,便一甩手将白玉拂尘插在腰后,又伸手在车帘前备着。
不多时果然见车里伸出一只颀长而有力的男子手来,抓住了他的手,接着,一身淡青镶金龙纹平袍着身,墨发金冠的李治一步步地走了出来。
“四哥!”
一见李泰,李治便先亲亲切切地叫了一声。着令德安上前扶起李泰。
李泰先谢过李治隆恩,这才扶着德安的手起来,含笑道:
“闻得主上今日要来,青雀早早儿地就叫人备下主上最爱的茶食。还望主上赐恩赏用。”
李治笑道:
“四哥多客气了……”
于是与其一同携手共入内府之中。
不多时,兄弟君臣二人便已然入了内府之中,李泰平素最喜爱的一所小轩里,对面隔几而坐。几上却摆着几样精致吃食,一旁却是李泰的亲侍青河亲自与德安一同,煮着茶汤。另外一旁,却是一只鹤嘴青铜博山炉里,焚着新贡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