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七窍流血地走了。
早上起来的侍女们去瞧时,全身青乌……
多半是中毒而亡。
加之方将还有侍女作证,说昨夜里,她还与诸侍有说有笑地讨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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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讨论着今日里要穿什么衣裳用什么膳品,半点儿也没有要求死的意思……
只怕……
只怕……”
德安不再说出口,媚娘点了点头,又轻轻道:
“可是那边儿发现了些什么对我不利的东西?”
德安再叹,低低道:
“娘娘明慧……
娘娘这些日子以来,殿里没丢过东西么?”
媚娘一怔,立时转身去唤文娘。
不多时,文娘来到,听得德安这般一交待,一时也是吓了一跳,左右思量一番之后才道:
“若说起来,可不是当真丢了东西么?
前些日子因着娘娘一心只顾着小殿下,懒妆少饰的,文娘便想着将娘娘一贯的用具收了一收。
结果仔细瞧下来,偏偏就少了当年先皇后娘娘赐与娘娘的那枚金菊坠儿……”
媚娘立时会意,转身眉目皆扬地看着德安道:
“莫不是此物眼下被那卢贤妃紧紧握在手心儿里,抠也抠不出来罢?”
德安点头,叹息道:
“正是如此……
娘娘,只怕这事儿……”
媚娘点头,叹息:
“罢了……
早该料到的了。
虽则我替萧淑妃找了些事做,可是皇后那边儿,却也相应地叫她闲下来了……”
她咬了咬牙,低声道:
“只是你此番来,会不会教外人更加生疑?”
“娘娘安心,德安走的密道,再者来说,此刻那边儿一团乱,主上眼下还在太极殿里撑着些时间……
多半也能应得急。”
媚娘咬牙,半晌才轻轻道:
“那……
治郎的意思如何?”
德安叹道:
“先皇后娘娘赐下的东西,非同小可,自然娘娘是要少不了得一纸禁令了。
不过娘娘安心,主上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替娘娘解了此围的。”
媚娘点头,想了一想,忽而又道:
“此番之事,只怕主上还是要找狄仁杰罢?”
德安一怔,眨了眨眼:
“娘娘不想叫狄大人来?”
媚娘想了一想,却缓缓摇头道:
“不……
正是要他来,不止是要他来,而且还一定得让我与他见上一面……明白么?”
德安会意,媚娘又吩咐了几句之后,他便悄然而去。
永徽三年四月初。
唐。
长安城。
太极宫。
宫中近日,突生大事。
高宗李治四妃之一,贤妃卢氏,一朝忽暴毙而亡,其故相乌青,七窍流血,显为中毒所致。
更教人生出疑窦者,其死时,手中紧握一物,乃是先皇后文德娘娘赐与当年三岁入宫的立政殿昭仪武氏的金菊坠儿。
此物罕有,宫中仅此一枚,兼之其物制成不易,难以仿制,又因卢氏素与武氏不睦,旧恨新怨颇多,武氏于宫中更向有刚烈内谋之名,故一时之间,朝野上下,前宫后廷,皆剑指立政殿武氏。
高宗闻言甚怒,然奈何武氏据理力争,以自己这些时日以来,常伴君侧难离左右,又有幼儿代王弘在侧,亲自乳育,而卢氏又向被闲冷于其殿中,自己从未离立政殿一步为由,抗表而据。
另一方面,中宫皇后王氏,则另提其议,道有人证可为据,亲见某夜李治不在立政殿时,有一黑衣女子从立政殿后门侧通向卢氏寝殿的路上急速而行,其虽蒙面低首,却身形肖似武氏。
更有指认诸侍诸监,力证其事不虚。
然又立时有立政殿首侍文娘,召来立政殿后门守卫金吾卫证明,立政殿后门因有先帝新主两道圣旨加封,已是久未开启。
虽今有新妃入主,却封条无半点儿启动破裂之痕。
一时间高宗也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他终究还是应大内侍监王德之计,立定传旨,着令昭仪武氏,自今日起禁足立政殿中,非待卢氏之死清查至底,不可出殿半步。
至于一干证人等,则交与大理寺狄仁杰严查,务必使诸事诸人,一一应征至位。
高宗李治更因此怒而宣旨,道自今日起,太极宫中一律戒严,无论何人过戌时之后,有意进出,皆须有中宫或李治本人亲赐令牌方可通行,若有抗令者,立斩不饶。
……
是夜。
立政殿中。
内仓廩之内室。
狄仁杰出得内室之后,面上的墨巾,才由瑞安解下。
当他努力地眨着眼睛,适应这一室的明亮之时,媚娘的声音,却在他耳边响起:
“许久不见狄大人,一切可安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