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侍监王德翻着看似老花,却实则依旧精光四射的眼睛看着明安:
“你说元舅公……
最近派了一队人出去,到武昭仪的老家去查了些事?”
“是,师傅。
不过准确些来说,却不是查事,而是去查了些人。”
“查谁?”
“武昭仪的父亲,当年应国公老大人的近身侍女如今却在何处。”
“可查到了什么?”
“明安派出去的人,跟着他们一路查下去,可也不敢跟得太近。”
王德心中一动:
“莫非他们不是普通的朱衣卫?”
“是……
据跟着他们的人回报道,其中很是有几个,与咱们影卫交过手的。
这些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杀手。”
王德目光一凝:
“一个旧年侍女……
竟能引得元舅公下如此重手……
看来却是内情重大。
明安,你明日且先勿要将此事告与主上知晓,先查着了实证,拿下了证据,再与主上言说分明。
怎么说,此事也是涉及主上于世上最亲近的二人的大事……
若无实证,咱们可万不可引来任何风波。”
明安点头,又道:
“明安晓得,一早已然是派了人去查了。
另外,还有一事。”
王德抬眼,看着他道:
“何事?”
“禇大人那边儿……
只怕不日便要有动作了。”
王德眼一眯:
“已然拿着了确证了?”
“拿着了,左不过是这三五日。”
“那便将此事,告与主上知晓罢!”
“是!”
半个时辰之后。
太极殿中。
李治背着手,在殿中踱步。
良久方道:
“你说舅舅,已然着人动了手?”
“回主上的话儿,此番之事,怕是与元舅公无甚大干系……
据咱们的人回报,说元舅公的意思是要近日便动手,可却没有定下个实际的日子。
而禇大人此番只怕却是有些投石问路的意思。”
李治点头道:
“禇遂良看似事事处处,依附舅舅之意,唯舅舅马首是瞻,实则却也是极有心思的。
此番他既然这般定计,想必是有些借机逼韩王叔自败其短的意思在内。
也好,舅舅都没有说不可,咱们更不必说些什么。
由得他去。”
明安点头称是。
李治又想了一想道:
“不,不止……
这样,你拿着朕的手书,今夜去找四哥,告诉他,就说是朕的话儿,请他帮禇遂良这个忙……
放眼我大唐朝中,能让韩王叔自败其短的,若有,也绝对不会是禇遂良。”
明安会意道:
“元舅公虽有其能,可他老人家一向生性谨慎,无一击必中的信心,是断然不肯出手。
而濮王殿下则与之相左。
这权变谋略,本便是殿下最擅长的。
且又是算计这韩王殿下……
想必正投其所好。”
李治点头,又正色道:
“只是你也需得将朕的话儿传与四哥清楚,无论如何,此番一旦他与韩王叔开战,必然便会引来王叔的报复……
咱们都知道四哥的本事,韩王叔便更加忌惮他。
所以一旦他下了手,那日后事事处处,便要小心谨慎,万不可大意行事。
这样的话儿与手书要先传与四嫂知晓。
告诉她,便说是朕说的。
若是她也不想四哥与韩王叔相敌,那索性便将朕的手书交还与你原样带回便好,明白么?
朕只有四哥一个了,万万轻忽不得……
若是四嫂也觉得此事不妥,那便万不可办!”
“是!”
明安领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