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你所言,不止是为了你师傅,更不止是为了媚娘……
如今的大唐天下,实在不需要有所谓的五姓七望这般,出离于大唐阶贵之中的家族存在了。”
……
次日,午后。
立政殿。
听毕德安之语,媚娘一时也是沉默,良久才道:
“治郎的心思,我自然懂。
只是……
那老家奴终究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棋子,若当真不欲留之,那便逐出宫去,有多远逐得多远便是了。
实在不必多造杀孽。”
德安闻言,可是大吃一惊——不止是他,便是瑞安与文娘,也是意外:
毕竟这等话儿,实在不似是能从媚娘口中说得出的话儿。
其实又何止是他们,便是媚娘自己,也颇多觉得奇怪之处:
自己平日里的行事作为,哪一样哪一桩,都没有似今日这般过仁过。
也许……
她微一思忖,抚腹而笑: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孩子罢?
看来,她却是个极善心的好孩子呢!”
德安三侍见状如此,立有所悟,一并都叹笑起来。
片刻之后。
太极殿中。
李治闻得德安回报,一时倒也松了口气,往后一靠,直愣愣地发着呆。
好一会儿,他才轻轻道:
“媚娘她……
果然不曾怪我?”
德安点头:
“不曾。
只是娘娘眼下已然有了身孕,又知此胎是个女儿……
主上也知,女儿家的,总是要贴一贴娘亲的心。
自然娘娘难免就会心柔些。”
李治半晌才点头:
“嗯……”
接着直起身子,又问道:
“说到这儿,你可问过太常那边儿,下一次的好日子是什么时候了?”
德安一怔,好一会儿才轻道:
“主上……
主上还要占么?”
“为何不占?”
李治眯了眼,看着他:
“难不成你要告诉朕,你根本就没去问?”
“德安不敢!
只是……”
德安看了看李治,轻轻道:
“德安以为,只怕眼下还是稍稍松一松的好……
仅德安所知,这些时日以来后宫之中便有许多流言,说娘娘……”
李治眯了眼,立时沉了脸:
“又是哪一殿的?
千秋还是万春?”
“这……
这一次却倒都不是,而且也与前朝无关……”
德安想了一想,却慢吞吞道:
“更像是自然生成的流言……
主上,也不能怪娘娘忧虑啊,毕竟这般三日一占五日一占的,且不提劳心与否,单单只说那前朝诸臣们的事程……
便要因此耽误上许多。
主上还请三思。”
“还三思什么?
朕为自己的孩儿占一占胎,一未劳民,二未伤财,难道便有什么错处么?
**如此不知事,论起来朕便头一个当责罚与你!
这等事情,朕不想再听到第二回!下去!”
难得见李治如此疾言厉色,德安只得诺诺,自行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