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的意思是……
这凤羽罗却是在宫外丢失的?
并且那奉罗而出的小侍监也不见了?”
“这个……”
李治犹豫地看向王德,王德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轻道:
“正是。
论起来那走丢了的孩子,可还是老奴的亲家侄儿……
他手上的那匹凤羽罗,老奴也是亲见过的,与那千秋殿里起出来的咒术偶人用的料子,一模一样半分儿不错的。
甚至就是上面打着的苏女官的暗记,也是着苏女官亲验过了,不会错的。
那凤羽罗得来极不易,又是苏女官亲手所织的,便只这一匹,可见定是那小侍监所丢的一匹了。”
长孙无忌立时沉了神色,问了王德道:
“敢问一句王公公,那丢失了的小侍监与所丢失的凤羽罗,本是要到老臣处,还是英国公处的?”
王德闻得此言,微有些诧异地看了眼李治,李治也是一脸茫然——这等内廷琐事,无论如何他也是不当知晓的。
又是一时不得解王德之意,便只是呆呆看着王德。
好在他也精透的,立时会意,便道:
“你若是知道些什么,便直与舅舅说罢!”
王德得了李治的允,这才低头一礼,先谢了句恩,才告与长孙无忌道:
“回元舅公的话儿,这丢了的人跟东西,正是往元舅公府上去的。”
长孙无忌闻言,登时便目光一凛,心中大怒,暗骂王氏竟敢欺他长孙无忌至此!!!
同一时刻。
立政殿内。
媚娘一壁看着新进的小侍婢们忙前忙后地将一应要用的东西好好儿地备下,一壁随口问着瑞安:
“如何?
前边儿殿里,可出什么结果了?”
瑞安含笑道:
“娘娘大可放心……
有师傅的安排,元舅公哪里能脱了干系呢?”
媚娘点头,倒也了然道:
“是啊……
论到底,咱们整个太极宫里,甚至是整个大唐上下,若论最了解元舅公的人,怕眼下便是你师傅了。
由他出手算计,又是存着心要挑了元舅公的火气,将皇后算个好的……
自然就是往元舅公最忌恨的地方扎下去。”
文娘正跪坐在一边捧着香药捣子捣香料,闻言不由好奇道:
“娘娘,您说这元舅公……
他当真会为了王公公这般设计而动怒么?”
“自然是会的。”
媚娘淡淡道:
“之前不是说过了么?
元舅公为人,其实最向往的却是忠烈刚直,远离后廷朝堂这等结党营私之争……
可目下因着关陇之势,他却是脱不得身,本来心中已是苦闷,若是知道皇后这么一般设计,竟是要将他也拉入后廷这相斗之中……
他是要恨死皇后的。”
文娘停手垂首想了一想,又继续当当当捣着香料不解道:
“可之前他也没少……”
“的确之前看似是没少掺和进这些事了。
可是文娘,你仔细想一想,之前虽则元舅公也的确是被扯进来过,可哪一桩哪一件,却是这般堂堂皇皇,就是往他身上栽着的?”
媚娘徐徐道:
“说明白了,便是皇后之前有心想要引得元舅公入局,那也只能变着法儿地诱他入局。
可如今这一番,却是要强拉他入局了……
元舅公不恼?
那才奇怪吧!”
文娘恍然道:
“哦……是了,若只是元舅公一人,那还真的只能算是前朝之臣替主上看着后宫,算不得什么涉入闱斗之事。
可如今却是把元舅公夫人都拉了进来……
这可就妥妥地将他也置于宫斗之中了。
那他必然要怒的!”
“没错,而咱们等的,便是这一场泼天大怒。”
媚娘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