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盏茶之后。
贞观殿后殿里。
媚娘微微含笑地由着玉如玉明姐妹替自己着祎衣,簪花树,预备着待会儿便出殿去共李治宴国宾。
一边的明和,则是笑着将方才的情形,一一报与媚娘:“娘娘是不曾见到,方才娘娘白马一骑而出时,整个场中都是撼然一片呢!特别是流鬼国、朱俱婆国、甘棠国的三位女王陛下,个个都是赞叹不已呢!甚至那流鬼国国女王陛下,还着人暗中使了银钱来问,说要问一问娘娘身着金甲,洛阳城中可有何处高人能依样做造的,她要打了一套去呢!”
媚娘淡淡一笑,却道:“何必打?宴毕,便告与治郎,将那一套原样送去罢。”
明和却是一怔,轻道:“可是娘娘,那套金盔甲看似与常用金吾卫神甲相同,其实却是慕容姑娘特特地为您找来的慕容氏神弩铁骑才有的特制甲衣呀?这慕容氏的神弩铁骑,之所以名震海内,可不就靠得这特制神弩与神甲?人都说千金难得一求……而且这毕竟是慕容氏不传之秘……”
“你都说了是慕容氏的东西了,眼前就有一个慕容氏的,还怕不得一求?尽管去通报治郎便是。再说……”媚娘淡淡一笑:“正正好,治郎前些日子不是刚刚与薛礼捣鼓着制成了什么金丝锁甲么?有那东西,这等又笨又重的铜金甲,只怕他慕容大当家也看不上了。回头来赐了他一万神弩铁骑人手一套,不就好了?”
明和张大嘴,好一会儿才讷讷道:“可是那金丝锁甲是主上绞尽心思才制成的,娘娘便是这般轻易赐了慕容姑娘……”
“你且安心,只怕治郎听说要赏慕容氏,他比谁都欢喜。”媚娘淡淡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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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淡淡道:“就是怕那个犟脾气的不肯接着呢!”
“笑话!这么好的东西,你家妻痴只要肯赐,我有什么不敢接的?”立时,一道不满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一道红衣身影一甩长袖,刷刷接下两道寒光——却原来是正在替媚娘妆发理簪的玉如玉明闻声,闪手便是两记莲花镖甩了出去。
依旧做慕容嫣打扮的慕容铮看着把朱红长袖扎出两个大洞的莲花镖,不由啧啧道:“瞧瞧瞧瞧,这便是你家待客之道?”
“客者,自分内外。之前慕容公子多年不亮真实身份,以女装行于宫中,狎近娘娘,我们姐妹无德无能未得识破,已是大渎之罪。如今再让公子继续这般下去,岂非要让天下人笑话我玉氏姐妹无用?”
玉如上前一步,温婉一礼,口中言语,却堪比冰寒。一边的玉明更是甩袖出剑,眉目带煞,一副不宰了这个胆敢骗她们这么多年的混蛋誓不罢休的修罗表情。
媚娘叹息不止——昨日,眼见已是不能再忍着这个嚣张小子的李治,便将此事说与德奖听了。而德奖知道之后,第一个会告诉的,自然也就是守在媚娘身侧的玉氏姐妹。
慕容铮见状,立时转头看着媚娘,跳脚大呼道:“好你个小丫头!居然出卖为兄……呃……不是你?”
他话说了一半,便立刻从媚娘满脸无奈的神色上看出端倪,当场气结地瞪大眼,接着愤愤然扬天长呼:“那个混蛋妻痴……——!!!”
所有人中,只有明和如遭雷击,呆怔当地,满脑子想的只是一件事:
慕容嫣……那个绝色倾城的慕容嫣……居然是个男人?!
居然是个男人?!
居然是个男人?!!
……
闹了半晌,媚娘好歹算是把因为这么多年居然被慕容铮这个西贝货骗了,而羞愤欲杀之后快的玉氏姐妹给安抚住了,慕容铮这才算逃过一场血雨腥风的拼杀。
然后,他在明和一脸防备与猜疑的目光下拍着胸口庆幸万分地与媚娘隔案对坐,叹道:“天幸天幸……幸好你还能劝得住她俩。不然要是她俩真拼起命来,只怕便是我也得留一条胳膊腿儿在你这长生殿里了。”
媚娘好不客气翻个白眼儿与他,一边儿自替他倒了茶水:“活该!叫你成日里爱玩成性!也不看看,这谁是可以让你闹着玩的,谁又是不可以的。”
慕容铮被她这一说,一口茶水含在口中,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半晌只得苦笑一阵道:“罢罢罢,算是我欠了你们的,也欠了她们的。你想的事,我都一一应了,这可还好?”
“我想的事?我想什么事?”
“你想什么事,还用我直言?这么多年你一直事事处处,都让我瞧着你家妻痴人品行事,不就是为了让我看到,他是个多么值得效忠的明君英主?你这般为他思谋,不就是为了……”慕容铮抬眼,看着她淡淡一笑:“为了能将我家那个混帐老头子留下来的一万神弩铁骑,收为他用?”
媚娘看着他,却也不否认,只是淡淡一笑道:“但若你不想交出来,谁也不能勉强你。不是么?”
慕容铮看着她,半晌突然失声摇头笑了起来:“罢罢,你果然还是最懂我的。没错,我不是慕容策,早已忘却了那些什么复兴大燕的皇室遗命……虽然还挂着个慕容的姓氏,却早已非当日之旧了。所以,这东西,今日便交给你了,你待会儿便替我直接给你家妻痴,也算是我谢他言而有信,好好儿地将那些一心只打着嫣儿主意的程氏子弟给收拾一番的劳苦了。”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只不小的紫檀木盒,双手高举在媚娘面前,神色平淡。媚娘看着那紫檀木盒,却是半晌沉默,不肯接过。
“接下罢!早说过了,大燕已是前尘旧事,如今天下,早已是大唐盛世。莫说是我这等闲散性子,便是钧弟,也早就想着要率一万神弩铁骑归附了。这些年……这个担子,背得我们兄弟好累。”慕容铮目光恳切而温柔地看着媚娘:“虽然对不住你……但你既然也叫我一声兄长,就当是替我,替你那素未谋面的钧兄长,接下这副早该丢下的重担罢!”
媚娘目光微湿,好一会儿才起身,先对着双手举着那紫檀木盒,稳稳坐于位子上的慕容铮舒袖展臂,行皇后叩陈天地之大礼,然后复起身,看着那紫檀木盒好一会儿,方慢慢地,接了过来,稳稳地抱在怀中,含泪带笑地看着慕容铮:“媚娘是该谢谢兄长的……谢谢二位兄长,这份厚礼。”
慕容铮却像是得了解脱一般拍手哈哈一笑道:“无妨无妨!你只告诉那个混蛋小妻痴,便说这东西,以及那一万神弩铁骑就算是我慕容……不,是我大燕成武皇帝(即慕容垂)九世嫡长孙,大燕皇主,英烈皇帝慕容铮,送与我义妹大唐皇后武昭的一份嫁妆。他日若是他李治敢有对不住我义妹一星半点,那便是与我大燕有天地之仇。纵是大燕国在别人眼中早已亡废三百载,可大燕神军仍在,一万神弩铁骑仍在,便是拼尽最后三分血骨,也会让他付出代价。明白么?”
媚娘泪水,几已盈眶!
……
片刻之后。
贞观正殿之上,李治正等得不耐烦时,却一眼扫到了正神色庄肃地捧着紫檀盒子,缓缓而来的媚娘。
不止是他看到了,便是左右诸位国主,也都看到了,于是一个个目光灼灼地停下手中酒杯,看着易装改簪之后,更显得华贵无方的媚娘。
李治见状,正欢喜欲起身,却觉得有些不对,便扬眉欲问。
可媚娘却没给他这样机会。
只再行一步,媚娘便稳当当地停在殿正中,手捧那紫檀盒子,立在了离李治足有半个大殿远的地方。
所有的人,都停下来了,不止是李治与诸国帝主,连丝竹之声,舞乐之伎,亦都停了下来。
每一双眼睛都在盯着她。
媚娘没有说话,只是深吸了口气,缓缓地将那紫檀盒子高高举在胸前,抬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朱唇微启,朗朗声道:
“大唐皇后武氏今代吾主大唐皇帝陛下,迎大燕成武皇帝九世嫡长孙,大燕皇主英烈皇帝慕容铮亲奉圣物……
传国玉玺。
圣玺流世已久,今得日月同辉,上天显圣,复归帝主!
妾乃斗胆,恭请吾主亲临圣驾于此,奉圣玺而归正位!”
言毕,她在一阵轰然炸开的哗然声中,缓缓打开了那只紫檀盒子——
一只通体洁白,一角包金的帝王玉玺,现于诸人之前!
李治的双眼瞪大了!
每一个帝主的双眼,都瞪大了!
传国玉玺!
是真的传国玉玺!
所有人的热血,再次被这个永远出人意料的女子,点燃了!
每个人都在看着她,听着她,每双眼睛,都在盯着她!
而媚娘似乎并无什么感觉,只是平静地继续道:
“另,大燕皇主英烈皇帝慕容铮与驾下皇弟明王慕容钧,亲率一万大燕神弩铁骑,此时已待命洛阳城西郊,以国书盟誓,原永入大唐治下,永世誓为大唐臣民!”
立时,所有的帝主都瞪大了眼,直直地盯着媚娘:
一万神弩铁骑?!那支横扫西域三百年,一直让早已灭国三百多年的大燕皇室,仍可傲视西域诸国,甚至是辽东一隅的神弩铁骑?!
他们……要永入大唐,永为大唐臣民?!
所有的国主,都摒住了呼吸,直愣愣地看着李治。
李治的目光,却只是温柔,只是温柔……
只是温柔。
他只是温柔地看着那个含泪盈眶的女子,看着那个比他这个原本最应该激动的人,更加激动的女子……
他挚爱的,痴爱的,一心只为他想着,念着,一心只为他好的……
那个为了他,甘愿谋尽天下人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