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政殿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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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清和来传的话儿,李治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沉默半晌才轻道:“你可是听准了?玉明要出手诛绝贺兰氏二兄妹?”
“是。主上。”
“……媚娘如何?”
“娘娘下了禁杀令,业已传了玉如去阻止玉明。并且还叫了明和去传疏李师傅,请他无论如何要拦住了玉明。”
“师傅已经离开京城,明摆着也是要退隐休养了,媚娘再这般找他,怕他是不会接。”李治点一点头,又想了一想摇头道:“倒也未必,有素琴在呢!自然该动手的会动手了。”
清和看着李治:“主上的意思如何?”
“意思?又有什么意思?”
李治摇一摇头,重新展开书本,笑道:“那本是她自己的事,朕倒是无妨——只要别让媚娘受些伤害,便是那两兄妹闹到天上地下,朕都不带管的。只不过舅舅此举,倒是惹朕疑思……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就想起来了要把这两个事精送入宫?平素他可不这样的……去问过魏神通,到底怎么回事。”
李治刚再合上书本,便停了眼,看着清和:“你早知道了。神通来说过了,是么?”
“是。”
清和应声道:“今晨刚刚说的,正准备来向主上回报着呢,前殿便闹将起来了。”
“怎么回事?”
“说是前日还好的,昨日里,元舅公刚刚从西市回来,便叫魏神通与他一道入宫来,似乎是要监看太子殿下的课业。正正好儿走到了太极殿,便看到娘娘与太子殿下一同携手入了太极殿——这似是引了元舅公的心病出来了。所以他才这般动怒。”
李治微眯了一眯眼,冷笑一声:“原来如此……朕就奇怪着呢。不过是一桩小事,他怎么就这般上心,还要将那两个事精送入宫来。原来是想借那贺兰家女儿来分朕的心。”
清和闻言略愕:“主上的意思是,元舅公将贺兰兄妹召入宫的主要目的,是想借贺兰长女来间离主上与娘娘之情?不会罢?那位贺兰长女的姿色,尚且不及她母亲。当年便是她母亲主上都不曾看得入眼,如今更借姿色仅属中上的女儿来行美人计……这实在不像是元舅公的作风。”
“谁便说他要用美人计了?”李治笑得更冷,颀长洁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书脊:
“舅舅何等人物?媚娘又是何等姿容?他便是再傻,也知道一个心思不正的黄口小女,是万万比不得媚娘的。所以他从一开始便没有指望这个自视甚高的贺兰家小女儿真的封什么妃得什么嫔。
从一开始,舅舅都只不过是想借着她,她的母亲,与朕,与媚娘那一点儿渊源,来在宫中生些事非出来罢了。”
“这……明和便不懂了。如果是这样,那对元舅公又有什么好处?他不是一向最讨厌后宫争宠?何况眼下这等朝局,后宫争宠会惹出多少事非来,元舅公应该也很清楚啊!”
“是啊。但现在他不得不这般行事了。因为他亲眼看着媚娘,走进了太极殿。”
李治一笑:“这,怕是勾起他心底的旧伤了。所以接下来,他要在朕的后廷之中,也是媚娘所在之处点一把火。煽些风,好让媚娘无暇‘干政’。”
一句话,说得清和恍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