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一脸得意,又转过脸来看着玄奘,笑着说道:“玄奘法师,卿也看到了,吾儿见到法师之后便立刻合十行礼,足见汝师傅二人缘分天定,非人力所能阻也,如此一来,法师总不会推辞了吧?”
这时候的武后虽然没有说话,也是凤目含笑,满脸期待的看着玄奘。
但见玄奘略一思忖,便对着高宗和武后躬身合十,随机说道:“既是圣上与皇后所请,小僧焉敢推辞?”
高宗与武后对视一眼,尽皆大喜,连忙站起身来,命人颁下赏赐。
却见玄奘推辞不受,躬身说道:“陛下与皇后所赐,小僧原不敢辞,只是小僧乃是佛门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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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中人,钱财布帛本是身外之物,得之无用,陛下和娘娘如若体念小僧,莫如准许小僧前往少林寺,专事翻译佛经,为我大唐宣扬佛法,普度众生。”
高宗闻言面色顿时一变,可是这种不愉之色很快便隐去,旋即呵呵笑道:“法师说的是哪里话?如今我长安颇多寺观,法师作为佛门领袖,德高望重,正需稳定大局,更何况这大雁塔方才落成不就,正需法师祈福,再者说了,法师既为吾儿师傅,岂能不经传道便弃之而去?朕知法师心系苍生,今日向法师保证,勿得使闲人相扰,定然还法师一片清净,不知法师意下如何?”
玄奘见高宗如此说,虽然心中并不十分愿意,却也只好点头同意,谢过了高宗和武后,又说明了下次为李显祈福开释之期,随即辞别而去。
而李显却并未对玄奘的离去有任何的感觉,这并不是因为他处在兴奋之中,反而隐隐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安,因为他清清楚楚的记着,当他突作惊人之举,向玄奘合十行礼的时候,满座都是惊异赞叹之色,可是他这个新拜的师傅玄奘看向他的目光却明显有异,那种目光就像是他当年盗墓之时一眼看透墓葬的朝代所属那般的笃定。
“莫非这玄奘法师真的有传说中的所谓慧眼,竟然能够看透我穿越者的身份?这又怎么可能呢?可是如果不可能,刚刚他的那道目光又是怎么一回事?”
每当想起那道凛凛的目光,李显都不由得背脊发凉,心中发憷,但是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心中的那股无赖劲儿便又上来了,把心一横,默默地想道:“我可是皇帝的儿子,料想那玄奘就算再如何得宠,也不敢胡说八道吧?他那虽是方外之人,即便是不畏生死,难道他忍心他的门徒也跟着遭殃?还有,他那视若性命的译经传道大业难道就此中断不成?”
李显这样一想,便觉得有恃无恐起来,就算那玄奘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又如何?相信以他的智慧,绝对不敢乱说。不过如果对方真的识破自己用心的话,恐怕自己的图谋便很难实现了。
“哼,不管怎样,我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拜你为师,这一辈子就缠上你了,你想要把我摆脱,那可真是休想……”
第二天一早,就在李显遐想不已的时候,忽然听闻门外传来了一道尖利的声音:“圣旨到。”
李显听了不由得浑身一震,虽然他知道他现在完全不用理会那名宦官的所谓旨意,这时候自然会有乳母和侍女们代为接旨,却也知道此事定然是和自己有关。
果然,在乳母、侍女他们一番紧张的忙碌之后,便见那名宦官宣布皇帝册命:册封李显为周王,授洛州牧,又加封“佛光王”,并敕令名匠建造周王府,任命武功人苏良嗣校检周王府司马,太常博士袁利贞校检王府侍读,李义府少子李湛、湖州长城人徐齐聃校检周王府文学,怀州河内人范履冰校检王府户曹、太子中舍人上官仪之子上官庭芝校检王府典签等等。
这时的“校检”二字就是兼任的意思,其实是高宗在李显幼年之时就提前为他预选王府属官,这样的待遇在历史上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殊荣。
可是李显却并不关心这种殊荣,也不关这一长串的人名官名,因为这些人物饶是他的前世对于大唐有过不少研究,却也记不住,但是他却独独记住了一个人名,此人名叫上官庭芝,虽然不管是论官位还是名声,甚至是这一生的成就,都远比其他几人要逊色得多,但是此人在历史上却是大大的有名,因为此人既有一个名震天下的父亲上官仪,更有一个比他父亲还要出色的女儿,也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才女,被后人称为“称量天下”的上官婉儿!
“呵呵,真没想到上官婉儿的父亲将会成为我王府中的属官,也不知道在历史上本来就有这事,还是我李显福气运气到了,之前的小小举动打动了老爹,把未来的老丈人安排到了我的府上?看来我和婉儿真是冥冥中的缘分啊,以后对于这老丈人,一定要不遗余力的笼络和表现,并且乘机和婉儿多接近接近。只不过也不知道现在的婉儿到底出没出生?嘿嘿,好想看看她在襁褓中的模样啊。我李显刚刚满月,脑子里都已经有了成家立业的想法,任谁知道了,也不能不夸一声天下奇才吧?”
作为堂堂一代亲王,作为一个拥有雄心壮志的野心家,李显现在不关心他王府中的属员,却特别特意未来小老婆是否出世,而且还颇以此为傲,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他的这种想法被那帮子属官知道了,尤其是刚正不阿的苏良嗣等人,定然会气得吐血三升,对他来个以死相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