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秋,我——你说的不错,段氏世为晋藩。我效命于他,总归没有背叛故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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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
“你之所以投奔疾陆眷,乃是因为是他忠于晋室,被朝廷封为骠骑大将军、辽西公、亲晋王。段氏虽然一样是异族,却比石赵要强上太多,所以你从他身上看到了希望?可是你想过没有,天下局势糜烂至此,究竟是谁的错?”
“都说这天下是司马家的天下,然而司马家却是从曹家篡夺而来,曹家的江山呢?”阳鹜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潮红起来,他看向阳裕,激动道:“这原本不是谁的天下,是司马家的天下,也是石赵羯胡的天下,段家,慕容家,张家,李家,王家,庾家,只要你有实力,这天下就是你的!”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什么大义、什么王道,都不过是虚伪的外衣!”
“世为晋藩?那士伦你又将辽东置于何地?这天下势力,哪个不是在实力不足时选择蛰伏,一旦兵精粮足,势必伺机而动?难道慕容皝不是晋藩?可是未得朝廷任命,他不还是称了燕王?”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一人之力何其微弱,又如何抗衡这滚滚潮流?”
阳裕突然之间充满疲惫,他轻轻道:“士秋,别说了。你既然为慕容皝司隶校尉,妄议主上,总是不妥。如今你我各为其主,我心意已决,你明日还是回大棘城吧。”
阳鹜看着自己的堂兄,突然之间感觉眼角有些湿润。他们都已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也早已看懂这个世道。如今一位在段部位居上卿,一位在慕容部任司隶校尉。可他们仍然身着粗布,像百姓一样朴素。
他们原本是一类人啊!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走上不同的道路?
“士伦,此番不同以往。我这一去,你我兄弟只怕相见无期。你,好自为之。”阳鹜知道堂兄阳裕心意已定,再无更改可能,转身离开房间。
人去棋横,余香袅袅。
天刚蒙蒙亮,一辆马车从北门驶出,向着燕山行去。阳鹜坐在车厢之内闭目养神,突然之间睁开眼道:“阳协,令支城前来支援之军是何人所领?”
一年轻人恭敬道:“启禀家主,听说是一个名叫张伯辰的年轻人。”
“张伯辰?”阳鹜皱着眉头,“此人是何来历?竟能独领一军辽西突骑?难道是羌渠部之人?”
“暂时未知,据间人的消息,此人不久前出现在燕山西郊,为郡主段雪颜所救。容貌衣装,不类中土。数日前与慕容翰在教武场比试箭术,情报中说,他两箭之内压制慕容翰弃弓认输。所以才让段辽对他青眼有加?”
“他竟然击败了慕容元邕?”阳鹜大吃一惊,急忙道:“将情报拿与我看。”
“军机重大,岂是儿戏。段辽如此草率,败亡有日。”阳鹜将情报递给阳协,再次闭上了眼睛。
无论如何,燕王进军中原已箭在弦上。段辽这颗眼中钉,是时候拔除了。
东门外,依然毫无动静。城楼上士兵交戟巡查。辽西突骑的大营之内,张伯辰面色阴沉。
一路行来,广袤的土地上不见人烟。听徐可的说法,乃是因为北平郡坚壁清野,将庄稼毁坏,百姓迁入城中,以便与赵国打持久战。而从他的语气中得知,中原更加混乱,坞堡遍地,寸步难行。
想起射杀李孟的情景,他知道离开了军队,只怕会成为所有人的猎物!
这便是乱世,人口是最大的财富。
可是,他在这支军队中毫无根基,既不是出身世家,又无战功傍身。开始还能依靠段辽的任命延续军队的认同,若是自己不能拿出让人信服的表现,只怕下一刻人头便会出现在沟壑之中。
他没带过兵,可是,他懂人心。
看向徐无城,张伯辰淡淡道:“阳裕,今日你将我拒之城外,他日可别求我才好。”
“阳太守让我转告张将军,赵国大军压境,百姓惊慌。如今天色已晚,请将军暂时驻扎在城外,来日再作商议!”
“来日么?”张伯辰轻笑一声,对着徐可道,“道询,传令下去,拔营起寨,我们四处走走。”
这支辽西突骑,是段氏家族的嫡系部队,他想驾驭这支军队,远远不是时候。既然如此,就让我好好陪你们玩一玩,张伯辰看着手中的简略地图,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龙湖注:1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花甲,又曰耳顺,七十古稀,八十耄耋(mao'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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