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杰那瘫软成一堆的身体上脓血飚射,像被电棍捅进了腚门似的,疯狂哆嗦起来。
刘山宗心里显然也窝着一股子怒火,这会儿终于逮着发泄的机会了,立马把殷杰整了个生不如死,可即便这样,他居然还不解气,又要去捻另一根银针。
一旁的谢盈却看不下去了:“二哥,不要折腾他了,他好歹……也是我们同学。”
刘山宗被她这声二哥叫得一愣。
虽然杨树林班上,也有不少人跟杨树林一起叫他二哥,但谢盈可从没这么叫过。
但他也仅仅是一愣,就笑着瞥了杨树林一眼,停了手。
“你们那个同学,已经死了。”
“不过你倒是可以问问他,还有什么后事要交代。”
一句话说完,刘山宗双手飞动,拔出了两根银针,却又把另外几根全都捅了进去。
随着他的动作,殷杰停止了颤抖,眼中的邪光消褪,脸上的尸斑和创口,竟也化作黑气消散,重又露出了原本那张先天性贫血的脸来。
“行了,他还有一刻钟左右,想问什么就趁早吧。”刘山宗抱着胳膊倚在了床边。
谢盈刚要说话,杨树林却吃力的抬手拦住了她,转而看向殷杰:“殷杰,你刚才都做了什么,自己都还记得吧?”
殷杰没应声,而是惊慌四顾,最终看到了自己朽败腐烂的身子,才顿住了动作,低头俯视着身体,竟咯咯阴笑起来:“我做了什么?该做的我都做了!”
说着,他猛的抬起头,死死的盯住了倚在床头的杨树林,还有依偎在他身边的谢盈。
“杨树林,你这是要跟我耀武扬威一下,还是想作为赢家,给我来个大审判?”
杨树林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殷杰闻言,情绪激动的狂笑:“为什么?哈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你怎么不问问她!”
杨树林一愣,疑惑的看向谢盈,却见她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
杨树林心里一震,难道谢盈做了什么对不起殷杰的事?
只听殷杰笑道:“怎么,不敢说了吗?我替你说!”
“杨大班长应该还记得吧,高一刚入学那会儿,我和她是同桌?”
杨树林点头:“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当初我追她,她没同意可也没拒绝,总跟我说,她要想一想!”
“这一想,她想了多久?”
“你问问她,这两年多,我私底下送了她多少礼物,又给她写过多少封情书!”
“呃?”杨树林大感诧异,转头看向谢盈,谢盈刚想说话,却被殷杰歇斯底里的嚎叫声打断了:“我送她的东西她哪一件没收?给她的信,她哪一封没看?”
“我一直觉得,她一个女生,腼腆,害羞,抹不开脸来正面答应我。但这都不要紧,只要她肯收我的东西,肯看我给她的信,我就知足了!”
“直到她开始追你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了!错的离谱!”
“对你杨大班长来说,她只是个漂亮的女生,可对于我,她就是我的天,我的一切!”
“我试着挽回她,用各种办法留住她的心,甚至为了能多在她身边待上一会儿,跑到那该死的画室去学画!可她呢,她又是怎么回应我的!”
听到这些,杨树林着实有些吃惊了。
他记的很清楚,谢盈开始学画之后殷杰才去的,至少这一点上,他没有撒谎。
“她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她的眼里就只有你!为了你,她哪还记得什么叫腼腆害羞,甚至当着我的面跟你眉来眼去,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殷杰越说越激动,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诡异的红晕。
杨树林有些听不下去了,见谢盈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忍不住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熟料,谢盈竟香肩轻耸,啜涕起来,一声不吭的爬起身,吃力的从床下拖出了一个硕大的棕红色竹编箱,箱子陈旧,但个头很大,塞在床下几乎要顶到床板。
谢盈默默的打开了箱盖。
箱盖翻开的一刹那,别说杨树林和殷杰,就连不怎么爱说话的刘山宗都忍不住啊了一声。
箱子里整齐的摆放着一个个扎着彩色丝带的礼品盒,全是没开封的。
旁边还有厚厚的一沓信封,看样子不下数百,全都是崭新的。
这些东西码放在一起,差不多快把箱子塞满了。
谢盈轻轻抽泣,低声说道:“他送给我的东西都在这里,我从来都没看过,更不想占他的便宜。可我不敢跟他说,我真的不想害他难过。”
说着,她扭身正对着殷杰,微微躬身:“对不起,其实,我从没喜欢过你,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