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情”这东西不过是随口挂在嘴边的,只有权势才是切切实实的东西。
有了权势,便可以不受他人辱,有了权势,便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如此,方又睁开眼来。
“母亲,我想跟您说一件事。”
东门宛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她以为她已经离去的。
“说吧。”东门宛咽下心头的苦楚。
“那梦肌琴,我一时不小心给摔到了地上,裂......了一道缝。”
赵瑾言在外面很是清晰的听到屋里的筷子掉地的声音,于是乎又道:“是瑾言错了,已经尽力修补,可到底跟原来还是有差距的。”
“扔了吧。”总是东门宛表现的再如何平静,可赵瑾言还是听到了那声音中明明带着一丝颤抖。
东门宛忘了,自己伪装的再好,赵瑾言都是看不见得,她能凭借的只是自己的听力。
母亲的心中定然藏着一个保守多年的秘密,这秘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这是赵瑾言的直觉。
“那琴对母亲很重要的。”怎么可以扔了呢?
东门宛也是一滞,是很重要,却也是以前了,“这琴母亲给了你,就是你的,去留就由你自己决定吧。”
赵瑾言又唤道:“母亲......”
“我们是母女,又怎会这样生疏......”
东门宛立时又恢复到平常木然的神色了,“入了庵里,母女情缘自然就断了。”
赵瑾言以为东门宛生气了,便不敢再继续说什么,只道:“母亲好生休息,瑾言告退了。”
出了院子,远远望去,就见徐嬷嬷引着赵恪进去了,黯了黯神色,那是她的弟弟,那是她的母亲,都同她不亲。
可不同的是,他们却是很亲的。
是她做错什么了吗?
看着自己年仅六岁的小儿子,东门宛现出了很难得的笑容,也不由得蹲下身去将赵恪抱在怀里,好像又重了几斤。
赵恪的嘴里含着颗糖,他是不喜欢吃饭的,却对糖情有独钟,东门宛是知道的,是以这好不容易重了的几斤让她很是惊喜的。
“恪儿吃饭了没?”
赵恪依依呀呀的举着糖,自顾自的又含了起来。
“来,娘亲喂你吃饭好不好?”
赵恪是听不懂这话的,他唯一能听懂的也只有糖了。
见东门宛用勺子舀了饭在他的口旁,立时挣扎着要走开。
东门宛的身子骨早就不如以前了,不能再追着他跑了,是以不一会儿,赵恪就走得没了人影。
她坐在椅子上不住的叹气,徐嬷嬷道:“夫人,您这又是何必。”
又想起赵瑾言方才说的话,是啊,她们是母女,作甚么这样疏远?
“总归恪儿是个痴傻的,痴人自有痴人的福。”
徐嬷嬷是知道的,夫人这是把属于小姐的那份爱都补充到了小少爷的身上了。
“你不懂,我不能将危险给瑾言留下。
我已经被拖累了一世了,可不能再拖累瑾言了......”
东门宛又拿起了佛珠,“我们尽快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