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肃小六道,“也不是所有的宋版书都那么值钱。”
“哦,这里头还有学问?”
“那是,”肃小六道,“这宋版书啊,由于纸张的不同,有竹纸和皮纸之分。”
“这我知道一点,这个竹纸是用竹子做成的纸,那皮纸是什么呢?”
“皮纸啊,”肃小六道,“是用桑树皮和楮树皮制成的纸,比竹纸要耐用。”
“哦,这可有学问了。”
“这么跟您说吧,”肃小六道,“您要是用这皮纸做一身衣裳,然后穿上去山上打猎,不小心遇到了野猪突袭你……”
“哦,那会怎么样?”
“这野猪大家都知道,”肃小六模仿野猪,“犬齿獠牙啊,并且牙带倒钩,只要是咬住你,你就甭想逃脱!”
“嗬,这厉害了!要是遇上不死也得褪层皮!”
“可是呢,”肃小六绘声绘色地道,“您要是穿着这皮纸做的衣服,任凭那野猪怎么咬,这衣服是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嚯,这么结实啊!这不比盔甲还耐实呢?”
“当然了,”肃小六道,“您就往那一躺,就当是野猪给您按摩了,等着野猪啃得累了,就跑掉了,这时救您的人就来了。”
“哦,那我就这么躺着就能躲过一劫!”
“等救你的人来的时候呢,”肃小六神采飞扬,“一看那皮纸的衣服,完好无损!然后呢,他们就用衣服包着您的骨头下山了!”
“您别忙,”张三禄问道,“我怎么只剩下骨头了?”
“那野猪又不是野狗,”肃小六道,“它又不吃骨头,可不就把骨头给剩下了!”
“不是,你不是说野猪咬不烂这衣服吗?怎么就剩下骨头了呢?”
“这野猪是咬不烂这皮纸做的衣服,”肃小六解释道,“可是,这野猪啊,在山中已修炼成精,他会脱人衣服啊!”
“好嘛,我这是遇到猪八戒了!”
“想当初,”肃小六边演边道,“猪八戒还是妖精时,在云栈洞专门掳掠行人,这些野猪呢也都从这祖师爷身上学会了扒人衣服。扒完衣服后,男的啃的只剩骨头,……”
“那女的呢?”
“那还用问吗?那还用问吗?”肃小六表情夸张地道,“这野猪学这扒衣服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那首诗嘛!”
“诗?那首诗?”
“您怎么就不懂呢?”肃小六道,“在山上,野猪和女人,……”
“我明白啊,可这有诗什么事啊?”
“要不说您看书少呢。”肃小六道,“这就叫‘与猪云雨青山外,携彘风月两沉吟’哪!”
对岸亭台上众人大笑,惇郡王奕誴对悦龄笑道:“这个肃小六啊,说话可真损!”
绵偲向春山望着了一眼,然后轻声说道:“这小子要是进了王府,凭这张嘴也得把郑王府闹得天翻地覆!”
春山用藏在马蹄袖里的手偷偷指了指郑亲王身旁坐着的嫡福晋富察氏,也低声道:“这主母遇到这么个没溜儿的儿子,以后郑王府热闹着哪!”
绵偲也向富察氏看了一眼,见那原本白晳的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不禁掩口偷笑两声,继续听那边的相声。
“这只是说这皮纸的书啊,结实。”肃小六得意地道,“我哪,家里有一套宋版书,既不是竹纸,也不是皮纸。”
“那是?”
“是用草纸印刷!”肃小六道,“这就更显得珍贵了!”
“草纸?”张三禄奇道,“草纸不都是我们上厕所用的,这也能刻印书籍?”
“这你就不懂了!”肃小六炫耀地道,“这草纸啊,不易保存,能从宋朝保留至今,而且字迹依然清晰,这就更加难得了!”
“哦,那您这书印的是什么内容啊?”
“我这草纸书封皮完好,”肃小六道,“封面上印着《如厕食谱》!”
“啊?入厕的草纸上印食谱,那蹲着的时候能看进去吗?您这不怎么样!”
“我不光这一本啊。”肃小六道,“我还有一部整套的宋版书呢!”
“您说点收藏的正经书!”
“我呀,”肃小六摆出神秘的表情,“有一套宋版临安坊刻的欧体……”
“书名是?”
“你听清楚啊,”肃小六一字一句地道,“是宋版临安坊刻的欧体《四大名著》,这其中啊,《红楼梦》和《西游记》还有绣像的图画,正宗的宋代汴绣……”
“您慢着,您慢着,”张三禄忙拦住,“宋版书里会有《红楼梦》和《西游记》?还有图画?还宋代汴绣?”
“这有什么问题吗?”肃小六奇道,“宋朝的都城不是汴梁吗?用汴绣怎么了?”
“这不是汴绣的事!”张三禄道,“四大名著都是明清两代的书,怎么可能有宋版的?”
“啊?”肃小六搔头道,“那我那套是宋版的《封神演义》?”
“那也是明朝的书。”
“哦,对了,”肃小六一拍桌子,“是宋版的《三言两拍》!”
“哎呀,”张三禄摇了摇头,“看来您家里收藏的都是些仿版书啊,是不是都是用草纸刻印的?上厕所时蹲着看,看完了撕一张还能擦?”
“咦?”肃小六一怔,“你是怎么知道的?《西游记》我都撕剩下一半儿了!”
量活:相声术语,即指“捧哏”。在相声中,通常把“逗哏”说是“使活的”,“捧哏”说是“量活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