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意思本官哪敢揣测。”叶开没有说下去,沉着声音揶揄道:“盛大人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虽然对方并未明说,盛宣怀还是见势就收,拱手说道:“多谢良大人替老朽美言。”
“盛大人不要急着道谢,不管摄政王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这事归根结底还是要盛大人来做。”
叶开突然的话让盛宣怀有些不大明白,眼眶微微一眯,随即疑惑的问道:“良大人什么意思?”
“盛大人应该清楚,这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比商场更甚,盛大人虽是邮传部右侍郎,堂堂二品大员,却还是一样有名无权,盛大人每做一事,都处处掣肘,就算到时候摄政王被大人说服,让大人来主持币制改革,恐怕盛大人也是无能为力吧。”叶开用一种近乎诱导性的语调说道。
而盛宣怀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也陷入了沉默,在京城的这几年里,经历了这些风波,他对叶开的话理解的更加深刻了些,的确,在商场上,他堪称呼风唤雨,让一代名商胡雪岩败的倾家荡产,最终郁郁而死,但同样的手法,却在这个偌大个衙门里无计可施,这一系列的现实用一种冰冷的口吻告诉他,官场这张大网远非商场可比,除了金钱,更多的还有权力,而这并不是他所擅长。
“那良大人以为如何?”盛宣怀斟酌着言辞说道。
对于叶开来说,在听到这句话时,这场交易才正式进了上主菜的阶段,他用早就组织好的语言,直截了当说道:“邮传部尚书陈壁窃据高位,碌碌无为,若不去陈,恐怕盛大人这清闲日子往后还多的是。”
看着后者脸上微微有些凝固,叶开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接着加码加料的说道:“李代桃僵,能者居上,无可厚非,更何况以盛大人这样的才能,怎么能过的惯这种无事可做的日子。”
叶开的话像一声声的铜锣敲打在盛宣怀的耳边,震耳欲溃中,他终于理解了一生的知遇者李鸿章说的那句话,“欲做大事,必做高官。”,或许,当他在兴办洋务头几年举步维艰时,一心想的也是这句话吧。
盛宣怀叹了一口气,鼓起了勇气,语言简练却肯定的说道:“如何去陈?”
“这个不劳盛大人费心,良弼一定竭尽全力为大人谋划。”叶开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对于权力,一双吝惜干净的手是拿不上桌子的,盛宣怀心知肚明的点点头,默认了对方的要求,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但是也没有就此放松下来,他知道自己的筹码已经全部出完了,接下来就是对方给出条件的时候,这场交易其实才刚刚谈了一半。
“良大人费尽心机,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叶开微微一笑,直言不讳:“盛大人不愧是商人出身,天底下没有白吃不干的买卖。”
盛宣怀是商人,叶开也是商人,除了必要的默契,商人与商人之间从来都是讲究对等交易,只不过这次他们要交换的商品叫做权力。
“那盛某洗耳恭听。”
盛宣怀正襟危坐,他等着叶开接下来的筹码,商人的直觉告诉他,接下里的事不会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