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你是老糊涂了”
载沣白了一眼,既没有让他平身,也没有再继续搭理他,就这样一直跪着。
“盛宣怀的折子本王看过了,想必这件案子的结果你们也都知道了,直隶府咨议局今天上书弹劾那桐,诉其五大罪,还有,津门的本地官也纷纷进言,坦言那桐到任之后,广受贿赂,溃烂之极,朝廷应撤去其职,以正朝纲。”
那桐在天津的根基本来就不稳,事情越闹越大,当地的官僚见势不妙,纷纷改头换面站在群众一边,这下那桐的处境更加难熬。
载沣的话让跪在地上的奕-劻脑子猛地一低,事情到了这一步,其他人也什么可说的,这时候谁替那桐说话,谁就是出头鸟。
会议进入了一边倒的节奏,载沣没有再继续讨论,直接宣布了他的命令。
“叶赫那拉·那桐,暴戾无道,严酷施法,中亏失德,招致民怨沸腾,朝野震怒,此臣罪大恶极,绝无可赦,着立裁其署理直隶总督一职,并抄其家,揭起贿资充揽国库,军机大臣学习上行走,协办大学士,外部会办大臣等职一并革去,勒其返京,交法部,大理院,都察院会同审问,务必查问详实以正试听。”
这份措辞严厉的罢免诏书等于把那桐彻底推向了深渊,载沣说完还抬起头来,象征性的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
“此诏书,诸位有何意见?”
这帮大臣当然不敢有什么微辞,纷纷低着头附和道,“臣等无异议。”
看到众人这幅表情,载沣满意的冲叶开点点头,从继监国位到现在,他所做的重大决定,哪一次不是像扯牛皮糖一样,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里不合适,总之遭到重重阻挠,还从没有像今天这么顺利,初尝一锤定音的权力滋味,在叶开的帮助下,载沣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你起来吧,你是天家老臣,一直跪着成何体统。”
既然大局已定,载沣总要给他点面子,奕-劻是皇室老臣,又跟洋人关系亲密,这块招牌还是不能丢,当然,也仅仅是表面功夫,他跟奕-劻之间的裂痕已经越来越大。
“谢摄政王恩典”
奕-劻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低着头,不再言语,脸上的褶子像是厚了好几圈。
“启禀摄政王,那桐虽然罪大恶极,但为今之计,还是应该尽快平息民乱,这场大火不能越烧越旺,不然那些革命党人又要趁机举事了。”
正当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时,贝子溥伦站了出来,作为温和立宪派,他最大的政治愿望就是让大清建成英国式的君主立宪国,在洋人面前,这位农工商部大臣也能彻底直起腰杆。
“伦贝子说的不错,这点本王早就想好了,端方到任之前,总还要派人忠正的大臣去天津一趟。”
载沣站起身来,看了看座下的一干人等,最后用嘲讽的语气补充道。
“这新人选也不用你们来决定了,免得又弄出来个那桐这样的人。”
载沣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了满脸青红不定的奕-劻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