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么回事,不能避水吗?”王敦鼓着腮帮子在水体里面嘟囔着毫无意义的泡沫,一串串随着他们的动作往上冒出来,只好改用了脑洞来交流。
“不知道,这水……我控制不了。”胡橙眯起了狭长的凤眼,艰难地在水中睁大,眼睛里有刺激感,涩涩的,他稍微探出了一下舌尖,果然水体又苦又涩。
“是海水?咸的。”胡橙说。
“海水不能控制吗?”
“可以,照理说应该可以的。”胡橙流露出迷惑的神情。
“要说是地下水还有情可原,要是海水的话可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王敦也学着胡橙的样子吐了吐舌头,不过他卖萌惯了,一吐就吐出了大半个,结果直接涨成了一个苦瓜脸。
“咳咳咳,呛得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唔,不过流出来也看不见。”王敦使劲儿在那里呸呸呸,这味道简直堪比蛇草水。
“等等,你说眼泪。”胡橙捕捉到了一个对自己有用的信息,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挑眉。
“泪海?这是泪海吗。”他好像是在征求王敦的意见,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咕噜噜(什么是泪海啊)?”然而王敦显然没有注意过这方面的知识储备,也许是系统还没有录入。
“我听家里的前辈说过的,泪海是人因为悲伤过度而产生的心结,这种水非常难以控制,如果无法解开泪水主人的心结,遭遇的人都会沉溺在其中,万年难以浮起。”胡橙表情严肃地说道。
“那怎么行啊?这个水又苦又咸的,要是咱们一直泡在里头会不会成为两颗泡菜?”王敦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怀疑着人生。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胡橙不想搭理他,手边也没有狗,只好算了,他试探着挥动了几下双臂,果然一点而浮力也借不上,看来这里十有八、九就是传说中让人的灵魂沉溺其间永世不得超生的泪海了。
“唔,事到如今也没法子了。”王敦憋住气,感觉到自己的皮下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在这种地方释放本体可不是容易的,万一把镜中世界撑爆了怎么办,这地方儿可是他的一点指望。
“你要做什么?”胡橙审慎地看着这个总是出人意表的boy。
“我怕疼,要不你咬我一口吧。”王敦伸出一根食指戳在了胡橙尖俏的下巴上。
“?”
“算了,你更舍不得我疼的。”王敦想了想,又把手缩了回来,眯起了圆滚滚的杏眼,不停地做着心理建设,然后毫无预警地吭哧就是一口。
“啊啊啊!”伴随着男孩儿夸张的惨叫,他的指尖儿开始散逸出淡淡的血痕,在湖蓝色的泪海之中,殷红的血色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你在干什么?”胡橙本能地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指尖想要帮他吮一下伤口,却被王敦躲开了。
“等一下就好。”王敦这会儿过了疼劲儿,好像燃放烟花一样地挥舞着自己被咬破了了的食指,淡淡的血痕不停地散逸出来,在泪海之中挥洒出一道道暗昧的红。
“这水……”胡橙看着眼前渐渐被染成了胭脂色的水体,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家里的胭脂水?”
“嗯,弄成差不多的成分,虽然你还是控制不了,但是我可以。”
王敦说道我可以三个字的时候,神色发生了非常微妙的转变,虽然一搭眼看上去还是笑眯眯的,可是眉宇之间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就好像他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圣旨。
“退潮。”王敦说。
胡橙浑身打了个寒颤,总觉得他说的是退朝,而且耳边竟然还隐隐约约产生了文武百官山呼万岁的幻听,对了,王敦好像说过他以前是太监,当然是假太监,这一点胡橙最清楚不过。
然后,整个儿泪海就好像朝廷之上密密麻麻的文武百官一样,谦恭而富有秩序地——干涸了。
真是水来如山倒,水去如山崩,都在一瞬之间,他们所处的地方竟然快速地突破了水平线,再一次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呼!”王敦又变得软萌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不算是太新鲜的氤氲潮湿的空气。
然后他们发现,对面站着一个湿漉漉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