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抱住了柏世钧的腰。
“爹别去了。”柏灵轻声道,“我不想再躺在这儿了,想回家……”
“……诶?”
柏灵箍紧了柏世钧的手,“我们回家吧。”
柏世钧心里暗暗惊了一下这两个孩子自从懂事起,就变得有点太懂事了。省心归省心,却也时常让柏世钧觉得有点寂寞。
至于说柏灵像今天这样抱着他说想回家……基本是没有的。
于是他半蹲下来,避开了柏灵的伤口,扶着女儿的手臂解释道,“这样不好,主要还是爹没有事先和院里打招呼,所以呢……”
“那也是王济悬统筹失察的错,”柏灵低声答道,“上意是,不要让人干扰了我和柏奕养病。我们回家不能没有人照顾,所以爹不能去忙别的。
“太医院值夜这么重要的事情,王济悬还是要在这种时候派给你,可见他是没有把旨意放在心上。
“晚上回去,我们就写折子告他。”柏灵低声问道,“好不好?”
院子里的学徒们都听着,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听到这儿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
柏世钧连忙肃了容,让身旁围观的学徒们都退下去,他前后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点头道,“好吧,爹带你们回家。”
从太医院到陋巷,三人坐着太医院的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回去。
“今天进宫都发生什么了?”柏奕问道,“看你好像心情好了很多。”
柏灵刚想开口,又摇了摇头,“……好事情得藏一会儿,提前说出来了的话,就不灵了。”
柏奕反而好奇起来,“……黄公公是有什么好事和你说?”
提及黄崇德,柏灵的表情又微妙地低落了一些。
她摇了摇头,“好消息是皇后娘娘和我说的,黄公公找我,主要是……”
柏灵的声音略停了停,她看了看坐在身旁的父亲和柏奕,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阵强烈的依恋。
“主要是什么?”
“……主要是他有点不放心我是不是真的好了,”柏灵笑着说道,“所以一定要亲眼看看。”
柏奕和柏世钧都有些意外像黄崇德这样一个稳坐司礼监头把交椅的掌印大太监,为什么会这样记挂柏灵的安危。
但柏灵显然是不打算解释的,于是父子俩也就当风过而听一听。
他们等着柏灵藏在心里的那个好消息。
日子就这么安静地往后推。
柏灵守着心底的消息,忽然感到生活再次有了一个盼头,她时常去将军府做客,在申集川的面具被打落之后,他整个人都消沉了下去。
六月末,一匹快马累死在了平京城的北门。
马背上的送信人顾不得身下的坐骑,马死了,他便靠着双脚一路飞奔,直至内阁兵部的大门。
很快,张守中便亲自揣着这封急报,沿着宫廷的中轴线直接去到了启泰帝的御塌前。
他带来了四天前,从靖州府传来的消息。
一切如同常胜先前所料,金人的兵马正在集结。信中,常胜一字未提屈家之事,在向新皇恭请圣安之后,笔锋一转便问起了申集川的情形。
直到这封急报送入京城,所有人才惊悉北境的涿、鄢、抚、靖四州,从四天前开始,就已经提前开始了战前戒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