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也制止不了。
女子出嫁从夫,她的丈夫就是她的天,今日明明是宝鸳自己被打了,她还要为丈夫辩解一句“他今日是喝了酒,平日不这样。”
这些围在她身边的人,甚至不如她在百花涯里找到的那些苦力活更可靠,但她现在却在想着是否应当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放弃在百花涯里已有的谋生之道。
甚至是……把自己推开。
……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
柏灵觉得眼眶又热了起来。
艾松青听见柏灵的忽然又重起来的鼻息,忍不住又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不想了,我不想了。”柏灵摇头道,“明日你醒时也喊我一声,我和你一起出门。”
“你要去哪里?”
“我去湖字号看看。”柏灵轻声说道。
艾松青怔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
她大概能猜到柏灵是为了什么去的,心里有些担忧,但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柏灵把被子往脖子上拉了拉,再次和艾松青道了一声晚安。
黑暗中,艾松青也再次闭上了眼睛。
虽然不知道柏灵具体想做什么,但也许就像她之前说过的那样,柏灵……总是有办法。
……
次日一早,柏灵前脚出门,后脚陈信又来百花涯探望。
“这么早?”陈信愣了一下,“她去哪里了?”
前来接待的侍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什么时候回来?”
侍从依旧摇头,“不知。”
陈信隐隐觉察出了几分异样,“那我就一直在这儿等着。”
“哎,殿下,要不您先进厢房等,小的去安排几位——”
“我就等柏灵一个。”陈信冷声说道。
“这……恐怕不好。”侍从赔笑,“柏灵姑娘今后,可能不方便再见您了。”
“为什么?该付的银子,我一分也没有拖欠你们的,也一直守着你们的规矩,凭什么突然不让见人?”
侍从低下头,稍稍靠近几分,低声道,“具体为什么,郡王殿下心里不清楚么?”
陈信面色微白,再看眼前侍从时,目光也变了。
“什么意思?”
“殿下,小的就是个平头百姓,您别问我了。”
“你们兰字号的老板呢?”陈信的眉头皱了起来,“叫他出来见我!”
“我们兰芷君这会儿还没起,您要是想见他,小的现在就去给您通传——”
陈信笑了两声,声音一时高了起来,“你们兰字号好大的架子啊,我堂堂上洛郡王,大周宗室,要见你们一个花窑的老板,还得等你通传!”
那侍从脸上并没有多少畏惧,仍是像先前一样笑着,只是腰弯得更低了些。
“殿下非得现在就见,也不是不行,那您随我来吧。”
说着,他转过身去,带着陈信往里走。
陈信刚要迈步,身边的随从连忙跟上细语,“殿下,小心有诈。”
“我倒要看看他一家窑子,能和我使出什么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