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口的承诺,他便用他的手杀她,用她的修为渡他,这,便是离意的报复吗?得不到的,便要亲手毁灭吗?
他闭了眼,面部的肌肉因为用力抽搐着,嘴唇紧抿,久久,不再说话。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白木不明白,明明她愿意了,南柯也不再记着前仇,为什么,却总也不得圆满。
桌上红木的朱漆被她的指甲刮掉一层,裸露出原木的沟壑,一道道,擦着她的指腹,有些坚硬。就像真相,永远也填不平的疑窦,永远也理不清的脉络。
“嘭”一声,突然出现的一道急喘打破了平静而有规律的空气,有人捏了幻影诀现身在了门侧。
她穿了水蓝色的短褂,宽松的长裤,面上隐有薄汗,零碎的刘海儿被汗水**贴在额头上。
她摆了摆手拂去了眼前的细尘,有些恼怒蹙了眉,环顾之后又微微惊讶的睁大了眼。
“李易道长醒了的话,就不难理解白姐姐和这两个道士为什么在这里了,只是,怎么没见着南柯姐姐?”
是河童,不知从何处归来。
白木从见到沈楚的那一刻,便知道前次南柯说河童守着沈楚的话是诓她的,这许多的日子不曾见过她,想来是走得远了吧。可是她问南柯,她问她南柯去了哪里。
“她……”她张了口,却只发出了一个音节,便怯懦的垂了眼,闭了口。
“嗯?”
白木仍然攥着桌角,却是沉默,不发一言。
河童有些急了,又问道:“南柯姐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却是李易站了起来,抱着怀里南柯的原身,望着河童,道:“她,在这里。”
河童急忙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去想要抚上南柯的毛发,李易却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她是受伤了吗?怎么变回了狐狸?”她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伸出去的的手捏成拳停在半空,一时也不曾收回。
没有人回答她,空气仿佛凝滞住了,便连呼吸声也不能捕捉到。
她抓了李易的手臂:“她怎么了?”她又转过身,拉着白木的衣袖,声音提高了许多,“你说啊!”
白木终于松了手,手心里满是红漆,沾了汗水,粘腻的像血,“南柯她,死了。”
她的嗓子像是被糊住了,哽咽、模糊、喑哑。
河童呆愣的望着李易怀中的那只红狐,一个月前,她安排她去那边的时候,眼眸明媚,坚定执着,她说:“河童,等你回来,我带你到阳朔去划竹筏。”
她缓缓的抬起头,瞳孔涣散,眼神虚无,她望着白木,恶狠狠的说道:“是你,是你杀了南柯,我恨你,白木。”
她,恨她。
从何时起,她身边的人,都恨她入骨的。
“当年你抛弃了我,如今又杀死了唯一对我好的南柯,白木,你为什么要活在这世上,为什么又要出现在这里,如果没有你,如果你不在,我们什么都好好的,什么都好好的。”她说的极快,眼眶里竟涌了水光,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