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说,咱……”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叫嚷声打断的苏武的话,只引得兄弟两连忙朝那边看去。
“他么的,好好给他洗洗,驴生哩,一个人可是两分大洋,今个一天等于白忙活了,”
在一旁的澡池里,只见几个人正抓着一个人狠劲的给他洗着澡,单听这话,大家也知道原因,定是这人身上不干净或者长了虱子,让一个棚里的人扣了工钱,南浦的宿舍都是“棚”,这是源自过去的安棚,现在即便是上了木屋,大家伙也是习惯叫“棚”。
“于大哥,你瞧这货辫子上腻的,都飘了层油,就是天天洗也不见得干净,照我说,咱给他剪了得了!”
旁人的一句话,让原本笑赔着不是的人顿时慌了,不停的冲着他们作揖,
“于大哥,孙三哥,别啊,这,这辫子,可可不能剪啊,剪,剪了可是要,要……”
不待他说完,那孙三哥却在一旁嚷道。
“剪了有啥,让巡查看着他辫子上的油,没准又得扣钱,再说,就是厂长、科长他们都没辫子,我听说就连统监大人都没有辫子,那警察局里的警察,有几个有辫子的,咱苦哈哈的小工子怕个鸟!来,给他剪了!”
孙三哥的话声一落,不知是谁便拿来一剪子,
“不能啊、不能啊……我的辫子、我的辫子……”
伴着剪刀剪断辫子的声音,哭嚎声便在澡堂里响了起来,此时澡堂中的人却是笑成了一团,全把这当成了一个笑话。而那孙三哥却突然打了阿欠,然后悄声对一旁的人说道。
“于大哥,咱晚上一起去怡红院弄两口?”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南浦港时,沉寂了一夜的南浦再次热闹起来,数以千计的工人从工棚里走出来,在工人们排着队前往食堂吃早点的时候,临江的一排西式小木屋中,木屋的主人,也不过只是刚刚洗漱完。与工人们在食堂用餐不同,这些木层的主人,大都有朝鲜女佣为他们准备好早餐。
米粥、荷包蛋、朝鲜的泡菜,这便是史锦镛的早餐,尽管坐在餐桌前,但他却仍然不停的翻看着昨晚研究了一夜的笔记,偶尔的他会放下筷子,在笔记本上书写起来。
“企业管理的根本目的在于提高效率……”
看着这一条,史锦镛又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心得,这是他的习惯,甚至就连家中的朝鲜女佣也知道他的习惯,会在餐桌上放上墨水和沾水笔。
“唐大人管理工人的手段确实有一套……”
即便是当年在留美幼童中有着“叛逆”之称, 可在他看来,朱浩明于本地实施的“科学管理”可谓是严苛至极,全无一丝温温人情。
无论是火柴厂亦或是工地,他都会通过“科学的测试”,以得也人均工作量,像工地上土方开挖,就是由10个身体、体力各不同的工人,进行了十天的“激励”试验后,得出了“平均值”,从而制定了基本工作标准,作为工人的标准工作量,不达标扣钱,超额奖励。
而所谓的“平均值”的得出,却是在某种竞赛中获得的,在标准化测试中,前五名可以得到一至两元的奖励,在这种激励下得出的“标准工作量”,在某种程度上,远超过普通工地的工作量。
但正是通过制定工作定额和奖励性的薪酬,让怠工、磨工现象完全从这里消失,有的只是一群似机器般拼命干活的工人。
机器,这个词浮现于脑海的时候,还是让史锦镛的心思一沉,与曹吉福不同,现在本地的第一家工厂——自来火厂就是由他负责的,而他唯一的工作就是让一千三百名机器上的“螺丝”正常发挥他们的作用。
“螺丝?”
这个词在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时候,史锦镛没来由的只觉得心底微微一寒,然后连忙打消这个念头,在唇边轻喃道。
“自己肯定是想多了,人怎么可能成螺丝呢?”
就在这时,突然敲门声响起起来,不一会跟着朝鲜女佣请进来一名警察,那警察的脸色铁青,全是一副面色不善的模样。
怎么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这位警官,请问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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